風悠然這幾年來勤於習武,武功照比多年前有進無退,就算對上盛流年也能有來有往,可眼前這人顯然比她武功更高。
數招之後,風悠然被點住穴道。
她看著眼前黑衣蒙麵的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下一瞬,隻覺得天昏地暗,已經被裝進了黑布口袋裏,整個人身體一輕,被人扛在肩上帶走。
風悠然有點慌了,這個時候把她截下來,是敵非友!
然而武功不如對方,也隻能任人魚肉。
等風悠然再次被放下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
眼前的黑布霍然掀開,明亮的燭火讓風悠然皺眉,習慣了光亮後,才發現自己被帶進一個屋子裏。
琴台,棋桌,滿屋子若有似無的蘭竹氣息……
“公子,”黑衣男人摘下麵紗,“人帶到了。”
風悠然視線往旁邊一點點挪過去,淡雅如竹的男人坐在平榻前,慢慢煮著茶,身影挺拔,一如當年梅樹下最孤傲的枝丫。
“……是你。”風悠然不確定又不敢相信。
蘭清若手裏握著碧玉茶勺,慢慢攪動著溫熱的茶湯,一雙俊眸看著茶葉在旋渦中沉沉浮浮。
風悠然看著蘭清若,忽然嗤笑,“奇怪了,我是做錯了什麼,讓蘭相爺的人親自出手把我抓來?”
蘭清若隻淡淡道:“止戈。”
“是。”止戈走過來,解開了風悠然的穴道後無聲退了出去。
房門關起,風悠然不客氣的坐在茶台另一端,拿了一支茶杯放在蘭清若麵前,“既然相爺請我來,總要盡一盡待客之道吧,我渴了。”
蘭清若抬眸看了風悠然一眼,舀了一勺茶湯倒在杯中。
風悠然拿過杯子,吹了吹熱氣,沒急著喝茶,手指慢慢摩挲著茶杯,輕聲問:“蘭相爺好像是不願意見我吧?”
“為什麼要來帝都?”蘭清若不答反問。
風悠然唇上帶了三分笑,“我是個正經的生意人,一沒犯法犯罪,二沒偷漏產稅,怎麼就不能來帝都了?”
蘭清若神色淡然,一絲波動都沒有,“你明知道不該來。”
“我不知道,”風悠然的笑容漸漸消散,“我風悠然做人做事坦坦蕩蕩,有什麼可怕的,倒是蘭相爺,你是怕我來帝都?因為不想見我,還是因為……怕我繼續糾纏你?”
蘭清若抬頭看她,“你自由了五年,何必要再回來?”
“我自由了五年?”風悠然覺得可笑極了,“被趕回江南,孤獨了五年,在你看來卻是自由……蘭清若,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這五年來,我不止一次來想來帝都,想悼念慕容明珠,也想見見你……你覺得我回江南就是得到了自由,可在我看來,每一天都是折磨。”
蘭清若不置可否,輕輕歎氣,“你何必……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是啊,”風悠然自嘲,“你沒有我想的那麼好,我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差,普天之下我為什麼一定要喜歡你,五年了,也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情,你不想見我,我就不來帝都,你不想讓我糾纏,我就自己走開,本來不是很好嗎?我風悠然縱使喜歡了什麼人,也不會折損了自己的傲氣,可你呢?蘭相爺,這次是你先招惹了我,你既然不想見我,又何必——”
“那是陷阱,”蘭清若打斷她的話,清冷的一雙眼眸看著風悠然,“那麼明顯,你還要跳?”
“什麼陷阱,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陷阱。”風悠然撇開視線。
“從你進帝都開始,一舉一動都藏不住,你和盛流年頻頻接觸,早已經暴露一切,沐家兄妹來曆神秘,攬雲山莊很可能是個陷阱。”
“哦,”風悠然淡淡的應了一聲,又抬眸看向他,“就算是陷阱,也是設給我的陷阱,與你無關,要跳入陷阱的人也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蘭清若疏朗的眉峰微微一皺,“你喜歡涉險?”
“不喜歡,”風悠然湊過去,對他勾唇一笑,“那你喜歡阻止我涉險?”
“……”蘭清若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風悠然拿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美目上挑,魅惑至極,“你可是壁月百年來最年輕的丞相,想必聰明絕頂,怎麼就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用實話回答,”風悠然平靜的說,“我不是扭捏的女子,既然喜歡了你,就會告訴你,你拒絕我是你的權利,我要不要放棄是我的自由,可你今天阻攔我,那一定有原因,我要聽這個原因。”
蘭清若抿著薄唇,眼神漸漸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