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止嵐冷冷地看著盛流年,“就算是你,有些問題也不該問。”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該與不該,隻有想與不想,”盛流年輕輕鬆鬆的笑,“以前是不想知道,現在是想知道了,怎麼,小舅舅不願意告訴我?”
“你覺得呢?”夜止嵐平靜的問。
“我覺得啊,我覺得怕是小舅舅,有些事放在心裏久了,也會想找人一吐為快吧,外人就算了,你可以告訴我,正好我也有興趣知道。”
夜止嵐瞥開眼,要往屋子裏走,顯然是不打算回答他。
盛流年一看他要走,立刻大喊:“如果慕容明珠還活著,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問出,夜止嵐果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盛流年。
盛流年臉上除了紈絝子弟的笑容外,什麼都沒露出,仿佛這個問題他也不在意答案一樣。
夜止嵐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盛流年。
盛流年聳聳肩,“你不用這麼看我,雖然我不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總覺得你心裏始終沒有認可慕容明珠的死,我姐姐這場大婚也是你想釣她出來的最後一招了,既然你覺得慕容明珠可能沒死,那你想怎麼樣呢?”
盛流年本不想暴露太多,隻是夜止嵐聰明絕頂,焉能瞞得過他。
“你知道她的下落?”夜止嵐眯眸。
盛流年一笑,“我怎麼可能知道她的下落,小舅舅你明裏暗裏找了這麼多年,有消息嗎?我可是遠遠不如你呀。”
夜止嵐的視線始終都在盛流年臉上,細細的看過去,猶如刀子在臉上緊貼剮蹭。
盛流年心裏一緊,臉上不漏半分。
他不能確定那個女子是不是慕容明珠,也不能確定夜止嵐會把慕容明珠怎麼樣,在這樣的前提下,他不準備告訴夜止嵐。
普天之下,能在夜止嵐的審視中麵不改色的人可不多。
盛流年再怎麼頑劣,終究還是怕露出馬腳,一邊笑著,一邊歎氣,“小舅舅,你連我都不信?”
“我該信你?”夜止嵐淡淡的問。
盛流年又歎了口氣,“所以我說你這個人啊……你這一生信過誰?我母親?你信她,可她卻早早就死了,陛下嗎?你信他,可他還得依靠你,現在你連我都不信,小舅舅,一個人在世上連個能信任的人都沒有,就算能測天算地,能顛倒乾坤,可這個人依舊太孤單太可憐了。”
說完,盛流年笑得有點自嘲,“也怪我,好奇心太強,今晚在歡顏閣看見個姑娘,和慕容明珠有那麼……三兩分相似,就忽然勾起我的興趣來,想知道我天下無敵的小舅舅你到底愛沒愛過她,假如她活著,你會不會又起了殺心……算了,既然你不說,當我沒問過。”
他不敢完全對夜止嵐說謊,那一定會被夜止嵐拆穿,隻能在謊言上添加幾分真話,甚至將他母親搬出來。
晉安公主是夜止嵐最大的愧疚……如果他真的對慕容明珠一點愧疚都沒有的話,那確實是唯一的愧疚了。
果然,盛流年提起晉安公主,夜止嵐眼神也不那麼銳利,慢聲道:“人死不能複生,倘若真的複生,那便是命不該絕。”
“小舅舅還覺得自己能決定她的死活嗎?”盛流年揚眉。
夜止嵐沒回答,隻是淡淡的說:“本王累了,你自便。”
看著夜止嵐進了屋子關上門,盛流年嗤笑,忍不住大喊,“我不信你沒後悔!”
夜止嵐不會再回答他任何問題。
秋風寒涼,盛流年也隻能轉身走人。
他既然發現了端倪,就一定會去查清楚,隻是暫時不能告訴夜止嵐罷了。
幾乎是和風悠然同一時間,盛流年知道那個地方是沐家所有。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攬雲山莊。
站在昨天跟丟人的路邊,抬頭看了看高聳的圍牆,手裏的扇子開合不停。
想知道那女子是不是慕容明珠很簡單,找到她就行了。
既然知道了這裏是沐家的地盤,那有什麼可顧慮的,就算真的是沐家在搗鬼,他就不信了,沐傾堯敢把他怎麼樣!
啪。
扇子一合,盛流年直接去敲了大門。
大門開啟,一個老者走出來,“公子找誰?”
盛流年揚眉一笑,“本少爺是來找你家大少爺的。”
“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盛家,盛流年。”
老者顯然是聽過,立刻笑道:“原來是盛家的少主,老奴得罪了,請進,請進。”
盛流年就這麼大大方方進了攬雲山莊,剛進去,就看見一個白衣少年迎麵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