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五年,正月十五。
雍王妃慕容氏於祭天行宮病逝。
承平五年,正月十八。
興春穀豫王陵起火,火因不明,慕容宮死於火災。
承平五年,二月十一。
沉國皇帝以大不敬之罪將朝月長公主囚禁公主府,同時囚禁慕容徵,沉國壁月聯姻破裂。
承平五年,五月初五。
慕容世家慕容角繼家主之位,卻不再出麵見人,慕容家生意由慕容角未婚妻盛月華打理。
承平五年,十一月初一,雍王前往祭天台憑吊亡妻,次年二月初一歸朝。
承平六年,十一月初一,雍王再次前往祭天台祭奠慕容明珠,次年二月初一歸朝。
此後年年如此。
承平八年,壁月端文帝夜景昊年滿十四,親政總理朝務。
同年,沉國儲君蕭禹繼位,年號崇陽。
承平九年——慕容明珠與慕容宮去世的五年、夜止嵐去祭天台祭奠她的第五年、蕭月慕容徵被軟禁的第五年、夜景昊親政的第二年……
命運的轉盤,又一次開始了轉動。
這一次,誰是輸家,誰又會成為勝者。
心機詭計,步步謀算,在這樣爾虞我詐中,誰,又動了幾分真心……
……
姑蘇,風家大宅。
秋風瑟瑟吹起,將江南潮膩的悶熱驅散不少。
風悠然坐在書房裏,纖細的五根手指在算盤上飛速撥動。
才算了沒幾筆,一個婢女走進來,輕聲道:“小姐,帝都有信物到了。”
清脆的珠算聲驀然一頓。
帝都……信物……
慢慢的歎了口氣,風悠然抬頭道:“拿過來。”
“是。”婢女立刻叫人去搬。
一個巨大的金絲木箱被帶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個玄衣影衛。
“風小姐,”影衛微微垂眸,聲音毫無波瀾,“屬下奉命護送此物,請風小姐收下。”
風悠然點點頭,“辛苦了。”
影衛將東西送到,也沒有什麼別的話,轉身就走了。
“小姐,”風悠然的婢女有些警惕看著那箱子,“這箱子會不會有古怪?”
風悠然搖了搖頭,“沒事,我知道是誰送來的,打開吧。”
“是。”婢女走過去,打開了箱子。
一陣冷氣襲來。
偌大的箱子裏填滿冰塊,正中間放著一個紫檀木的小盒子。
風悠然拿起盒子,打開後看見裏麵一封信,信下麵有顆血紅色的寶石。
“這是什麼?”婢女看著那顆寶石,隔得那麼遠也能感覺到這顆石頭的與眾不同。
風悠然看著那顆寶石,合上蓋子重新放箱子裏,“把這個箱子放進冰窟,任何人不能靠近。”
“是。”婢女立刻讓人抬走。
風悠然拿著信,去了玉山溫泉別院。
姑蘇城外玉山之上有一眼千年藥泉,風家在十幾年前扔下重金買了整個玉山,開建別院讓風西棠養病。
一進別院,溫暖的水汽就撲麵而來。
風悠然推開風西棠院子裏的門,就看見風西棠站在窗邊,拿著花灑給幾株菊花澆水。
已近秋末,江南的菊花都該凋落了,也就隻有風西棠這裏得玉山溫泉護佑,花木常年不敗。
“大哥。”風悠然走過去。
風西棠轉過身來,容顏溫俊,輕輕一笑,“悠然,你來了。”
他的容貌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眉宇之間的病孱越發明顯,一雙藍眸宛若冰泉,與五年前相比,更安詳,安詳的就像一個幾乎快要死的人,連掙紮都不曾掙紮一下。
“我有段時間沒來看望大哥,本來也打算要來的,正巧帝都來人了。”
澆花的動作頓了頓,風西棠哦了一聲,“帝都的?”
“是她,”風悠然拿出信遞給風西棠,“這五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給你送一封信還有……這次送來的是龍血石。”
風西棠身中寒毒,要解毒需要幾種十分奇怪的東西。
風悠然和慕容明珠都曾查過,除了可以斷定,其中一件在夜止嵐那,其餘幾件是什麼她們都不知道。
反倒是蘭靈雨,五年來,她竟先後拿到了慕容家的桑瑤神木和龍血石。
她從來沒放棄要為風西棠解毒的念頭。
“龍血石……咳……”風西棠捂唇低咳,收下了信。
“大哥,”風悠然扶著他坐下,滿目擔憂,“你怎麼樣?”
風西棠搖搖頭,沒說話。
風悠然並不知道風西棠被蘭靈雨囚禁的那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但是離別的那天蘭靈雨看風西棠的眼神,和這五年來不間斷的信件都已經告訴了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