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年捂著被敲了一扇子的肩骨,疼得呲牙咧嘴,“你都知道是我,就不能下手輕點嗎?”
“我已經手下很留情了,”夜止嵐轉身,把另外幾盞燈燭也都點了起來,一時間屋子裏宛若白晝,“如果不留情,你第一招就該死了。”
那殺氣是盛流年刻意製造的,就是為了讓他使出全力,可盛流年的武功是他教的,不用過招單憑那股內力他也知道出手的人是誰。
盛流年揉著肩膀歎氣,“我原本想讓你好好和我打一次,最起碼知道我的本事有多少,結果還是露餡了。”
不但露餡,而且還被揍了。
肩膀倒不是要緊的,可夜止嵐的內力通過武器打入體內,他的內息亂做一團,不但要運氣將內息導正,且導正之後全身的酸疼是避免不了。
最可氣的是,就算被揍了,外傷也一點看不出來。
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夜止嵐放下火折子,看了盛流年一眼,“以你的武功,和我對招沒有贏的可能性。”
“我知道,原本也沒打算贏你。”盛流年看得開。
“我是說,就算我在你這個年紀,你也不如那時候的我。”夜止嵐加了一句,形同補刀。
“……是是是,”盛流年哼哼,“誰叫我打算當個人,不打算做個七情六欲什麼都沒有的木頭,坐忘心訣這種壓箱底的滅絕人性武功我是不會學的。”
就算明知道學了會成為絕頂高手,他也不學!
當個人不好嗎?
“我知道你不想學,也從來沒有勉強過你學,隻不過以資質來看,你是我見過第二個根骨奇佳的人,也適合學坐忘心決,可惜……”
“可惜,你到底還是舍不得逼我,”盛流年嬉皮笑臉,“我和你的關係與你和蘭靈雨的關係不同,你能無情無義逼她學,卻不能勉強我,結果呢,人家蘭靈雨自廢武功不說,連經脈都挑了,就是不讓你教,我看啊,等你死了,這門本來就不該存在的武功就絕跡了,挺好,挺好。”
“所以她才是我見過最適合這門心決的人,”夜止嵐淡淡的說:“對自己夠狠,也夠無情。”
“嘖嘖嘖,好一個無情,你們這種人,最好一輩子都能這樣,萬一哪天動了情,就慘咯!”說完,又笑嘻嘻的問,“我還一直沒有問,煉坐忘心訣的人要舍棄七情六欲,坐而忘憂,那如果不小心動了心,會怎麼樣?會不會走火入魔,劈裏啪啦死的難看啊?”
夜止嵐看了他一眼。
他身份尊貴,從來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除了盛流年。
盛流年一點都不怕他看,笑容不變等他回答。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縱容不能稱為當世第一,也足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不過你太疏於練武,再偷懶下去,內力雖強,卻難以再進一步了。”
“扯開話題啊,行吧,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我其實是怕你哪天動了心,走火入魔什麼的我都還可以想想辦法,萬一直接暴斃那怎麼辦?還有,我不想再進一步了,學武功也是因為想要給我娘親報仇,我對學武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啊,我天生就是個嬌氣的人,小時候你讓我學武,手上擦破點皮我都要矯情半點,好不容易武功高了,我吃飽了撐得還繼續學?我才不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