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照例看到帶著侍女在門口等著他的母親。
看到江若軒,江詩涵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迎上前去,不顧他的反抗,一把攬過軟軟的身子,不理睬他板得硬硬的小臉,向內堂走去。
臨江侯府內,已全部挑起了燈籠,橘色的、橙色的光暈淡淡的透出一絲暖意,江詩涵不由緊了緊握著江若軒的手,對上他帶著詢問之色的眼神,輕輕一笑:“餓了吧?,飯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趕快走吧!”
內堂中高燃著一排排的紅燭,方桌邊,辛楚玉和辛天雲坐一邊,正含笑說著些什麼。見到兩人進來,辛楚玉忙站起身來,叫道:“娘,阿軒回來了,這邊坐。”
辛楚玉則一臉笑容,樂嗬嗬地道:“夫人,你看看這小子天天不板著張臭臉,給誰看的啊,也不學學我們家玉兒,知書達禮,多好的孩子。”說著,瞄了江若軒一眼,又道:“你說,這小子和我們哪一點兒像啊!”
江若軒不理睬他,衝哥哥點了又點頭,徑直坐在另一邊。
江詩涵一邊吩咐侍女上菜,一邊坐下,很溫柔地摸了摸江若軒的臉蛋,笑道:“哪裏都像啊,看我家阿軒長得多俊俏,又聰明,就是傲了點又怎麼了。我兒子有傲的資本,我們侯府、江家也有這資本。”
辛天雲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娘倆,真是傲的是他一貫溫柔的妻子,而那小子就隻是冷罷了。傲,應該也是,但他是傲到了極點,似乎什麼都不放在眼中一樣。
這時,江若軒抬起頭,望著母親笑了一笑,眼神平和柔軟。
這一幕看在辛天雲眼裏,可不異於鐵樹開花,他張口就要說話,辛楚玉打斷了他道:“爹!娘!我們先吃飯吧!阿軒忙了一天也該餓了。”
辛天雲無奈的搖搖頭,有些複雜地看了兩兄弟一眼,拿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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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時,仍能感受到我爹打量我的目光,如芒在背。
這一個月來,一向喜歡亂逛的爹出奇的每日都待在家裏,把自己和哥單獨關在閣樓裏,不知每天在弄什麼。曾問過一次,結果他非常驚喜地抱住我,在我臉上又捏又揉,哇哇大叫,說他在單獨傳授我哥一些獨門的生存之道。沒想到我也這麼趕興趣。這令他非常高興,感動至極,決定也要教我。
我頭上直冒青筋,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是爹爹,他是爹爹……才硬生生地收回一腳把他踢翻的念頭,隻是推開他,冷哼而去。
我自然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學習”的,我爹對我很好奇,卻帶著戒心,這我從小就知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每每看著我時帶著探究的眼神,卻是無法忽視的。
更何況,他雖然不關心政事,但在我看來那隻是身為質子的生存之道。我這個便宜老爹,決不簡單。單看他以江湖人最忌諱的皇族身份卻能在那幫草莽中混得如魚得水,還有大群高手對他馬首是瞻,就可以知道了。
他也隻對我才會擺出那副無賴樣。
這幾天,家中來往的江湖人物忽然增多,而且都是高手。雖然他們每次來的不過是三兩個,且打扮與平常人無異,但自家人是什麼樣,我便是再懶也還是分得清的。更何況,那些便是故意下垂視線也藏不住精光的眸子,一舉一行中透漏出的氣勢,又豈是一個平常下人可比擬的。
而娘親的眼中,也多了很多憂慮。在看著我時,總會無故的歎息,且目光中滿是擔憂和迷茫,還有一絲痛苦。她和爹爹、哥哥的關係也開始變得微妙。
以往,娘親在府中事無巨細,總會細細打理。而最近,對他們卻隻照顧三餐和起居。對於他們在做什麼,府中又多了什麼人,全然不顧。隻是對我,卻看待得更緊,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