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喜極而泣,鍾直幫他抹幹眼淚柔聲道:“好,快了!“
喬兒的眼淚還收在眼眶打轉,就聽到他接下的話:“等我找到安娘,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就是八娘口中說的安姐姐?八娘樣貌出眾,她姐姐肯定也如她一般美麗。”朱喬兒強忍著眼淚問道。
“哈哈...\"鍾直忍不住笑起來,笑得燦爛開心。
朱喬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說她隱隱中的擔心要應驗了,問道:“說起安娘,直哥哥為何如此開心?直哥哥見到我都沒有這般開心的。”
“她與八娘並非是親姐妹,而是結拜的。雖然相貌醜陋,為人卻古道熱腸,樂於助人。武功又極好,三番數次幫助於我,若是沒有安娘,我在京城,身無分文,求路無門。憑我怎麼救得了大哥,有今日這番際遇。這一切都是多虧了安娘。”鍾直說起安娘來,眉眼都是肯定之色,滔滔不絕,一點都不呆笨。
朱喬兒的眼淚慢慢的幹了,拉著鍾直得袖子道:”既然是直哥哥的恩人,便也是喬兒的恩人。如此一說,我都想要見見直哥哥口中的奇女子了。“
鍾直長歎一聲道:“隻可惜,那封冠屠惡那日,有人劫走了馬山守,安娘隨眾人追出去,就再也沒回來了。我們一直在找她,卻沒用半點音訊。”
朱喬兒看他滿臉的擔心,心裏有點嫉妒。雖然知道是他的恩人,知道安娘是位醜女子,但是此時此刻,她隻想讓他的直哥哥心裏眼中隻有她,關心她。
她心酸地道:“喬兒陪你一塊等消息。我們就別重逢,今日暫且不說這些。來讓喬兒好好看看你....”
“直哥哥瘦了,變黑了一點.......但是更結實了一些。這身衣服都破了兩處地方了,脫下來喬兒幫你縫好,改明兒我給你做兩套新的。”朱喬兒好一番端詳,又比劃了他的尺寸。心想現在他的直哥哥是大英雄了,一定要兩套好的行頭。
鍾直依言脫了外衫,難為情的遞給喬兒。
“喬妹手巧,縫補好就行了。這套衣服也是喬妹做的,還新著呢。喬妹,你幫我照顧母親,又照顧我,才是真的辛苦。弱女子日曬雨淋的赴京,你才真正瘦了一圈,省著錢給自己做兩套衣裳。”
“你如今是屠惡英雄,不比之前了。以後應酬自然會多的,怎麼能沒兩套好衣服。我無非是做做針線活,打發下時間 ,哪裏辛苦。”她聽到鍾直關心她,心裏喝了蜜一般,甜甜道:“直哥哥如今是英雄名人了,外頭自然會有仰慕你的女子,喬兒沒明沒勢的,除了拿得手的針繡活,別的也不能為直哥哥做了。”
朱喬兒,這話雖然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確了。
鍾直是楞,但是不傻,他懂了喬兒的擔心,上次她也是這般擔心他與那楚承安的婚約的。
“你呀,就愛多想。我哪裏是什麼英雄,隻是恰好運氣好。你是娘認定的媳婦,也是我們鍾家認定的媳婦。外麵的女子再美好,也與我無關。何況.....我這麼呆,她們根本也不會看上我。”
“噗呲!”朱喬兒終於會心一笑了,不在鬧小兒女的別扭了。
兩人又說了好長一陣的話,吃過晚飯後才讓鍾直送去她的客房。
回到房間後,鍾直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
他躺在床上,腦海裏反反複複是他對喬妹說的話那句話,”你是娘認定的媳婦,也是我們鍾家認定的媳婦。“。
後來他進入夢鄉了,夢見了好久未曾再夢見過的白衣帶圍帽的女子。
她的人隔得遠遠的,隔著紗帳,依舊隻能看見被風吹起了那一角絕美容顏。
她的聲音遠遠的飄來,質問他:“她是不是你認定的媳婦?”
“......”他猶豫躊躇沉默,始終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聲音就一直飄著飄著,一直在質問他。
這些話天旋地轉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罩上他,他關在裏麵,頭嗡嗡作響。
他兩手拚命的去撕開這些束縛的絲網,終於被他撕破了一個口。
氣喘籲籲的從夢魘中掙紮過來,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此刻他的腦袋卻清清楚楚,外麵的月亮正亮,可是他再也睡不著了。
腦海中清楚的響著女子問他的話,這次他確定是在自己的心中,而不是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