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梨花紛飛,楚問天隨即吟道:“院落沉沉曉,花開白雲香。一枝輕帶雨,淚濕貴妃妝。”
“爹爹,你以前就是在這裏吹奏,娘親就應聲起舞吧。”承安隨意的問道。
楚問天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懷念悲傷之中。
當年來這裏定居,就是看這裏的地勢易守難攻,最主要的是有很些許梨樹。紫顏鍾愛梨花,所以他上天入地的搜集更種品種費力栽培,才有了如今這般景象。
終究造化弄人,等到上萬株梨花競相開放,開到荼靡時,愛妻也在這浪漫到極致的花海中結束了紅塵。
當天啊,雨後的梨花也如今日下雨般地紛紛灑灑,地上落滿了厚厚一層。
好似怕她獨自寂寞,紛紛與之陪伴。
她笑著和他訴說,讓他不要難過,不要報仇。還說今生嫁給他無怨無悔,能在花海中死去,是她最美的歸宿,唯一遺憾的是沒能親眼看到安兒成婚。
他們的安兒才八歲啊,她怎麼就舍得不要他們爺倆啊。
下葬那天,上萬株的梨花全部殆盡,隻餘下光禿禿的杆子,隻緣他要為心愛的人造了一個花塚。
梨花再美再香,沒有了她就好似沒有了魂,白茫茫的一片就隻餘下淒涼,滿地的傷。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不肯在漫天的花語中徜徉。
“爹,你又想娘了。”承安看著父親仿佛跌入了另一個空間,時喜時悲。
承安的話聲,把他拉入了現實。
他的眼眶溫潤,意識到在孩子麵前如此失態,忙轉移話題:“承安今年十月十六日就滿十六了,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早就嫁人有娃了,爹爹雖舍不得你,也不能把你留成老姑娘咯。離約定的日子隻有半年了。了了此事,也可以告慰你娘的在天之靈了。”
當年定親的事情,承安以前就聽提過。不止一次的聽說過,她始終像一個局外人聽著故事一般。
時日將近,這個事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聽爹爹提及,想到要和一個素未謀麵的人成親,就一股腦的火,要嫁她也要嫁給長仙穀的醉書畫。
一別多年,不知道醉書畫最近在忙什麼,書信也斷了聯係。爹爹的四十歲生日說好要來的,也沒來,想想就更窩火。
“不嫁就是不嫁,娘說什麼都是對的,我的想法就一點也不重要。要是娘在世,我不願意也不會強迫我的。我不要嫁那個鍾直,你也說他不是上等之姿,平平之輩怎麼配得上我。我要嫁也要嫁給醉書畫。爹爹,你清醒點,娘她現在已經死了,死了。”她越說越激動。
從娘過世以後,娘所喜歡的東西就要她學習,隻要是娘說過的,就是最正確的。
娘許下的婚事,就必須要遵循去和一個陌生人成親,真是荒唐。
她越想越氣,情緒越來越激動,扯起掛在身上的玉佩隨手一丟。
“啪”。一個巴掌落下來,承安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不敢相信事實。
一手撫著被打的臉頰,委屈流淚。“你打我。”
楚問天收回自己的顫抖的雙手,不可思議。
他盡然打了他最寶貝的女兒!
楚問天手足無措,父女兩僵持片刻。他顫抖的手撫上女兒的紅腫的臉頰,後悔內疚。
“安兒,是爹不好,爹錯了。爹不知怎麼地就......你疼不疼,有沒有受傷。”
承安倔強地拂開父親的手,哭著就跑開了。
楚問天落寞的站在梨花樹下,望著女兒離去的背景。
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好似縮短了一分,紛紛的梨花輕輕的墜落到他青色的袍子上,他也不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