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妹你和婆母相處最多,可有發現異常?”宋芝芝問道。
“姨母飲食一直是我在負責,沒有異常。情緒方麵……”,她抬起頭看了鍾直一眼,又有些扭捏的垂下幾頭,有些為難地道:“直哥多日未來探視,姨母多少有些慪氣的。姨母也總是憂心自己好不了會變成累贅拖累我們,有些時候情緒難免有些暴躁。”
鍾直看著為一直為母親病情奔波忙碌的朱喬兒,心中愧疚更重了。
“對了,昨天夜裏姨母自己強撐著下床喝水,可能動作不利索失手打碎了茶壺。我聽著動靜趕出來,她正情緒激動的大哭,總說自己不中用一類的話。後來情緒平穩了後說自己頭有些昏沉,要我扶她先躺下。我想著明天一早再請醫生不成……”
朱喬兒抿著嘴唇,紅著眼眶道:“都怪我大意,直哥、嫂嫂你們罵我幾句吧,這樣我心中好受點。”
“姨母平時裏都是寅時起夜完了再喝水,昨晚我看時辰未到,我便睡過去了。姨母定是怕耽誤我睡眠,不肯叫我……”
“好妹妹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已經盡心盡力了,我們大家夥感謝你都來不及。”宋芝芝性子爽直,早把之前的不快忘到九霄雲外,見朱喬兒自責,便拉著朱喬兒的手輕聲安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這個正經兒媳都比不上你。”
“這樣說就對上了。”李大夫正色道:“病患由於生病,比常人情緒更敏感。尤其是內心無法接受自己生病的,更容易因為心生無助感而暴躁!”
“那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最重要的還是家人的陪伴與開解,讓病患寬心。稍後老夫為鍾夫人再開個藥方,還是一樣的用法,隻是這次病情較重,效果怕是一時半會顯現不出來。”
“有勞了!”鍾直再施了一禮。
送走大夫後,鍾直親自熬好了湯藥端到了劉氏床頭。
“直哥,你前頭事情多,喂藥就交給喬兒。”朱喬兒順理成章的去接藥碗。
“小心燙!”鍾直溫言提醒。
“噯!”朱喬兒應了一聲,接過藥碗,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劉氏唇邊。
劉氏本就口眼歪斜,極難喂藥。湯藥被送入嘴中,她就搖動著頭,藥水就從低處全流了出來。
鍾直上前握住劉氏的手,“娘,你好好吃藥好好治病,什麼都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劉氏貌似更激動了,嘴中迸發出“嗯嗯”之聲,鍾直湊近去聽,卻一個字也聽不明白。見她眼神好似在他和喬妹身上流轉,心中澄明,“娘。您放心,還有一個來月我就與喬妹成婚。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讓您操心。”
劉氏眼角溢出淚來,右側那半邊身體無法動彈,左側所受影響有限還是能夠活動,隻是有些無力。此刻,她被鍾直握住的左手激動地的反拽住鍾直的手腕,嘴中不停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朱喬兒會心一笑道:“姨母這是高興,得償所願,喜極而泣。”
“嗯!”鍾直神情淡淡地點點頭。
“行了,你快去忙。姨母看見你為了她耽誤正事,她會覺得拖累了你,一會情緒又要激動了。”朱喬兒不著痕跡的將劉氏的手放入被褥中,細心的將被頭往上拉了拉。
“娘,那我去了,你安心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