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府!
劉氏唉聲歎氣!果真應了兒大不由娘這句話,從小聽話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
“家門不幸!作孽呀”
當初好心救了人,沒救來恩,倒是拉來了仇,這到底是什麼孽緣,弄得自己的一兒一“女”都搭了進去。
鍾直低垂個頭,任由鍾母一頓數落,也不吭聲。
劉氏看鍾直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出,順手操起手邊的一個杯子,朝鍾直砸了過去。
鍾直老實的站著,不偏不倚。
眼見即將砸到頭部,被遠遠聽見罵聲趕來的鍾父提劍擋開了。
杯子落在鍾直腳邊,四碎裂開。
劉氏見兒子無漾鬆了口氣,她隻是被氣壞了,並不是真的要砸他,哪想到這個呆瓜還真就不躲, 她怎麼就生出了這種愚笨兒子。
頭都要被氣炸,她拍打著沉沉裂痛的頭顱道:“我最後問你一遍,朱喬兒你娶還是不娶。”
聲音蘊怒,平地炸開。
“夫人消消氣!大夫說你不宜大動肝火。”
鍾尋收回劍,站在劉氏身後替下她那隻敲打的手,雙手覆上她太陽穴,一下一下地替她撫按著,一邊擠眉弄眼的衝鍾直使眼色。
鍾直直直的跪下去,也沒管地上的碎瓷。
“母親、父親!”
被他這麼一喚,鍾詢預感到了不妙,驅趕道:“你先下去,我和你母親單獨說說話。”
“我沒說走!”劉氏拂開鍾詢的手,訓兒子似的訓道:“你站一邊去,待會再跟你清算。”
鍾詢與劉氏二十幾年夫妻,熟知她的性子。劉氏對丈夫對孩子盡職盡責,是位賢妻是位良母。雖偶有胡鬧,但也講理,像如今這般潑辣,實屬不痛快。
也怪這事情太糟心了,換誰都痛快不了。
“我不能娶喬妹!”雖然母親會生氣,但他也想把話說明白。
他不想耽誤喬妹,自己心中亦沒法接納他人。心中裝著別人令娶他人的做法,不是君子之風。看似負責,實則對誰都不負責。
“男未婚、女未嫁。你們二人現在都未背負毀約,如何娶不得?”
鍾直抬頭,眼神堅定。
“對喬妹負責不一定非要娶她。我可以對她好,照顧她一輩子、敬她、護她。”
可唯獨無法愛她!
既然無愛,成婚與不成婚沒什麼區別。沒有婚姻之名,便不會綁死喬妹,萬一哪天她遇到了那個愛她肯接受她的人,便還能有回轉的餘地。
“我和你爹成婚之前隻相看過一次,現在過得好好的。你與喬兒青梅竹馬,多年情分,比許多夫妻都強。要不是楚家妖女橫生枝節,你兩娃都該有了。”想到這個她就憤恨不已,連帶著鍾詢也不被待見,被劉氏橫了一眼。
鍾詢自知理虧,隻得一邊幹笑著。他現在也是愛莫能助,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正因為從小的情誼才不能拿婚姻當兒戲,更要慎重以待。”鍾直的腿被稀碎的瓷片紮到,滲出了血跡,但他絲毫不覺得痛。
“兒子會拿她當妹妹疼,用我的性命守護她。如果她一輩子未嫁,我便養她一輩子,不讓人輕看了她。如果她嫁予他人,我便為她掙得紅妝十裏。”
“分明是歪理。”劉氏之前是頭痛,現在覺得心口也痛了。“我們鍾家是不會要楚家那個毒婦的,你徹底死了著這條心。”
“我知道我與她再無可能。”
“既然清楚……”
“即便沒有了安娘,我亦不能娶喬妹,我會找個機會和喬妹談談,我願意用此生向她贖罪。”
“你……逆子。”劉氏胸口疼痛,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
“孩兒不孝!”鍾直“嘭嘭”地朝地上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