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醉書畫麵對承安的質問不避不逃,沒半點解釋與推辭。他曾遊戲人間放浪形骸不假,可他卻依舊是那個坦蕩磊落的佳公子。
“那孩子……”
“我……不知道。”
醉書畫沉默了,麵色黑沉得駭人。他失控於他的不知道,失控於此刻的無力辯解。
承安知道他恐怕一時難以消化,需要一些時間,便借故離開了。
他待落英確實有別於常人,但也僅僅是有所不同罷了。若硬是要說有何不同,她可以算做一紅粉知己。
他們有且僅有一夕之歡,而且事後他親手調製的避子湯,他親眼見她喝的,他對自己調製的藥十分有信心,不可能失手。但他不能也不允許在一切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把自己擇幹淨。
他現在擔心的是,按照推算時間上恰好吻合。落英浸淫風月多年,不會沒有自保的手段,除非是她自己想要留下孩子。這也正是他擔心不解的地方,是哪裏出錯了呢?
再想起那一夜,他本來十成的把握,不知不覺中泄了三分。
坊間傳聞,落英自他離去後自甘墮落,夜夜春宵。他偶有聽聞,卻早已與她橋歸橋路歸路,能為她做的就不再牽扯。
再後來隻是聽聞她離開了京都,自此連她的半點音訊全無。想要知道真的很簡單,可他隻是刻意不想知道,處處避讓,不想平添她的煩惱。
如果……如果他早點知道,他會……他會如何?他待如何?
他看了看這雙施針治病之手,搖了搖頭。麵容疲憊晦澀,好像一下子抽掉了他的精氣神,讓他了無生趣。
不行,他必須要見到落英,弄個水落石出。不論結果如何,他不可能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次日用膳,桌上少了一個人。
承安看了看空出來的位置,心中有數。隻可氣這人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還不把她捎帶上。
“生氣了?”楚問天很滿意女兒的反應,眉目柔和。
她生哪門子氣,人家去合家團聚她高興還來不及。可轉念一想,未嚐不可反其道而行。
“一聲不吭就走了,我當然生氣了。走的時間竟然不叫上我。”
“他和我來辭別過,走得匆忙,應該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爹,寄給我一艘船唄,好叫我去找他。”
“胡鬧,歇了這心思。”
“怎麼是胡鬧了,這麼英俊一後生出去,外頭還不得一堆蝴蝶圍著。你若是不想你上門女婿跑了,就要放我出去。”承安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呦嗬,威脅起老子開了。楚問天正了正衣襟,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怎麼看怎麼不像這回事,
“辦完事,我就讓他回來。隻要你看上的,他就跑不了。”
“事情辦完就回不來了。”承安小聲嘀咕著,麵上壓著笑意,故意露出不愉悅來。
“嘀咕什麼?”
“沒什麼。”承安從碗中撥了一塊最大的肉片放在楚問天的碗中,“爹,你看都歇了好幾個月的航了,咱們白沙洲已經缺衣少食了。再下去天天隻能啃蔬菜葉子了。”
“你看女兒都瘦了,我現在正在長個的時候。”
楚問天瞥了一眼,女兒真的是清瘦了一些。明天就讓王屠戶殺豬,讓黃媽做幾個拿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