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京城沒有想見的人了,沒有有趣的事情,她該走了。
緊繃的那根弦斷了,騷動的心重新落回胸腔。多日不眠不休的疲倦補償式的撲向她,將她包裹淹沒。
她得走,不能睡在易府的牆根下。她現在要去找個客棧,對,找客棧。還有千金。
她腳步虛浮的走著,感覺有人在跟蹤她。 她執劍撐地,凝氣冷喝道:“誰?出來。”
燈籠照不到的黝黑角落裏走出一個人,承安眯了眯眼,瞧了會,又自顧搖了搖頭。“我這是出現幻覺了?”
她怎麼好像看到了鍾直,他不是在河陽嗎?
她不在理會,繼續往前走著。
身體輕飄飄的,眼見著要倒下,有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那人一臉關切的道:“安娘,你還好嗎?”
“鍾直……”。她掐了自己一下,確定沒有眼花。
他來聖京了?是擔心他大哥大嫂嗎?他看起來比在河陽的時候瘦了黑了,就好像她第一次在山洞醒來時見到他的那副模樣。
“我還好,隻是想睡覺了。”她帶著鼻音的聲音軟綿綿如同飄在雲團之上。
“你閉上眼睛,安心的睡。”鍾直身板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的攬過她的肩頭。
鍾直的話如同催眠曲,她本想說他大哥大嫂無虞,讓他不必擔心。結果她一閉眼,就再無說話的力氣。
她感覺有人把她背在了背上,矯健有力的背著她前行,然後她將手環住他脖子,頭抵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很結實很溫暖。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了醉書畫的聲音。然後將她換了個攜著清風涼意的懷抱,再接著她墜入了雲端,身下綿軟舒適。
這一睡,無夢無擾。她再次睜眼時,已是青天白日。
“你可算醒了。”醉書畫用力彈著她額頭。
“好痛。”她揉搓著額心驚呼。
“睡了三天三夜,還知道痛啊。”醉書畫笑著扶著她坐起來。
“這麼久了嘛?”承安抵著床壁,曲起腿來,看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京城又不是白沙洲,你來得我怎麼來不得?”醉書畫拿了個枕頭塞在她後背,自己在床沿上坐下。
“我爹讓你來的?”承安審視著他。
“是的。楚州長不放心你,怕你遇到危險。”這次他沒有再喚楚問天為伯父,而是沿用了以前的稱呼。
“怕什麼?怕我闖了大殿,劫走新郎?”承安失笑。不過想想,這些事情若是她想做的話,倒是可以幹出來。
“難說哦。”醉書畫笑笑。
她伸長脖子往屋裏屋外探了探,裏外不見鍾直的身影。這呆子,做好事不留名嗎?
“鍾少俠在外頭,要不要我去喚他進來。”醉書畫適時提起。
“不用了,誰說我找他了。”承安搖了搖頭,“我口幹了,找口水喝。”
醉書畫笑著起了身,倒了杯水,送到她唇邊,“楚大小姐,請用茶。”
“少來了。”打小在長仙穀她仗著自己是客,可勁的想要頤指他。他可沒少糊弄她,未讓她討到半分便宜。氣得她跳腳,隻好去找他師傅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