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馮凝霜如她所料,徹底的曲膝落地。
承安汗如雨下,半點也不肯鬆懈。她知道自己是用了全力,而對方隻是沒找到突破的時機而已。
她欲搶站先機再下狠手時,隻聽馮凝霜道:“謝催旭你等著給我收屍嗎?”
謝催旭一愣,隨即抽出腰間軟劍加入戰局。
一柄軟劍從馮凝霜腰側與手臂中間隙左出右進,快到令人咋舌。明明一柄劍,卻看到兩道白光穿梭。
承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將玄女掌用到極致,倘若她爹楚問天看到,都隻怕要讚歎一聲。
承安甚是吃力,近有謝催旭,遠有馮凝霜。雙手難敵四拳,雙人夾攻,這是不給活路啊。
三十招後,她肩臂衣襟破碎,有一道道血痕滲出,有苦難言。身上狼狽不堪,眉眼依舊執著倔強,看得人心神一凜。
“謝掌門,請聽我一言。”承安顧不上疼痛,急中生智道。
謝催旭雖然手上動作未停,招式卻緩和下來。
“謝老前輩生前仁厚正直,天青幫規矩有序。晚輩為祭奠老前輩而來,卻要無端命喪黃泉。”承安忙於應付,說話頗為吃力。“但我臨死之前都不知道二位為何要殺我。”
“至少讓我死得明白。”承安掌以掌化劍,說話間不敢絲毫懈怠。
謝催旭出手明顯留情了,“凝霜,一個小丫頭,算了吧。”
馮凝霜已經掙脫了桎梏,高手博弈,除了比功夫還比應變。一通纏鬥後,馮凝霜改變了策略,將鋼絲掛在脖間,手持虎爪與之搏擊。
“糊塗。”馮凝霜咒了一聲,“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
“她什麼也不知道,一個小女娃還能翻天不成。”謝催旭罷了手。
“哼,小女娃。”馮凝霜鳳眼微眯,戾氣更勝之前。“她的身手需我二人合力,這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娃能有的嗎?”
“縱然如此,大可廢掉武功關押大牢,沒必要趕盡殺絕。”謝催旭拂了下袖子,為馮凝霜的冷情痛心氣憤。
“隻有死人才能閉嘴。”馮凝霜眼底的冷意暴起,如地獄的惡鬼恣意。“心存僥幸,就是將刀遞到別人手裏。天青幫已經動蕩一次了,你忍心因你再次動蕩?”
謝催旭眉頭微動,眉心皺出一道褶子。
承安時刻關心著他這邊的動態,心知謝催旭已然動搖了。畢竟是做出那等事情的人,她怎感寄托全部希望。
但是,寄不寄托希望又能如何,結果還不是一樣。她哭笑。
“謝催旭就是因為你的性格優柔,所以當初我才不心慕於你。但凡你有那人的幾分的魄力手段……”
話還未說完,謝催旭如中魔咒,提劍上前。
楚承安已然料到。遂在謝催旭到來之際,已經退到了懸崖邊。她寧願將命運交給上天。
往前一步是死,往後一步是懸崖。
今日,便要命喪於此嗎?
她不甘心。是的,不甘心。
她韶華的一生才剛剛開始,她還沒來得及去京城赴約,還沒來得及與他共襄白頭,怎能死,怎敢死。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楚承安冷靜,冷靜下來。
兩道離魂勾向她打來。她眉頭皺都沒皺,順著襲來的方向墮入懸崖。
“安娘!”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一雙手騰空拉住了她。
“你怎麼來了?”承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要怕,我陪你一起墮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