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寒意泛起的傍晚,在單薄的襯衫下用力地擁著雙臂,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聽著側邊女孩純粹而快樂的笑聲凝視著玻璃映襯下的自己。
風吹拂的發絲,零零落落散在了耳際,女孩們帶著濃重鄉音的話,詮釋了她們心裏一陣又一陣的歡悅,簡簡單單,內心富足本來就是一件細小而幸福的事。
車廂內,洋溢著一片歡欣的氣氛,心房內,忽而一陣莫名的感動,於此,尋獲的快樂氣味,讓我映現玻璃窗上的容顏不至蒼白得無力。
左側,右上角,空氣裏漂浮著屬於她們聲線劃過而留下餘音的一角,我累了,疲憊地靠在椅背上,聽著陌生的她們的一言一語。
車速時而疾馳,時而放慢,經過了鐵軌,長長的棧道,明明滅滅的燈火,在眼前閃爍耀目,時間在分秒間流過,零散的人逐一靠站了。
我無聲地觀望,似要在別人營造的快樂裏再久留片刻,無意地等待著,在一個個人影消失之前,錯過了一個站,跟隨著女孩們的歡聲後。
下了車,靜默地步行在月色彌漫的漆黑街道上,看著她們微笑潺潺的背影漸行漸遠,遂而轉身而回。
未得,不舍,終是一個因果的過程,快樂,即便是別人的,看起來依舊是如此美好,我努力一片片地撮合。
在碎片散盡前,拾起了些許,企圖縫縫補補,將某些人事複原,然而,某些事,終究不可強求的。
後來的後來,我願意接受這個零散的結局了,在此後的歲月裏,撚起一朵花的頃刻,便能記起一些殘缺或美好的事,清清落落地,藏在時光的漩渦中。
花光了力氣抵禦傷痛的侵襲,俯瞰年華下的光與影的交疊,隻有我來來去去的孤寂的身影,清唱某段黃梅調,來紀念這些年來路過的風景與人。
如今,彼此,無往的安然,隻是,一些人成為了瘡口上一道不滅的疤,在手指觸摸下,才頓感細微的酸痛,神經裏存留的習性,儲蓄成為了一段清晰的記憶,提示了一些劃過的深深淺淺,滿目的血痕。
有些細紋宛若一片一片墜地的花瓣,我已記不清了那些時間印證的數目了,隻是一個人在靜心淡然的時刻,偶爾會念起某些年歲時的片段。
人與人,人與物,物與物,層層疊疊,遍地開花般的妖嬈,絢麗,一段故事後,我終於擱置了,任由年華無度,碾成碎片,隨風化為塵埃。
清寂的黃昏,異地的天空,灰暗暗的雲層下,我與凡繼續著三天兩頭的信息,極度困倦的意識,在昏昏欲睡中敲打,我說起陌生與熟悉的人群,佯裝與冷漠的神色。
瞬間,霧氣襲上了眼簾,沒有告知凡那一刻我的糾結是如何的深,隻是對著手機屏幕慢慢地寫著雲淡風輕的言語,凡終是察覺了我看似平靜的假裝。
風起時,我安靜地哭了,站在黃葉紛飛的合歡樹下,拭抹著淚水,仰起頭,看著合歡樹下在風中追逐的落葉,一葉葉,盤旋地落在了我的發絲上。
輕盈曼妙的姿態,看在眼裏是滿心的寂寥,在人海裏淹沒的片刻,淚意一並被掩蓋,悄無聲息的悲與痛,短暫時間的傾瀉,我真真切切地看見了自己的脆弱。
那麼滿,那麼深,致使一刹那擲地有聲,挖空了我所有的自製力,此後,我冷靜了,在擁擠的時空中,連氣息都冷得足以冰凍一罐的溫水,麵具堅硬有力,無法靠近的氣場,彌散在四周。
我設下了一道無法開啟的閥門,包裹了自己,緊緊地,鎖了,封了,所有,世事,薄幸,情緣。
一季又將一季的變更,風越過了山脈,自北向南翻越千山萬水的距離,開始靠近了,我無數次站在高處,遙望著季候風的密雲何時抵達。
十月將盡,終於開始了它的橫渡,我等著,在日複日的奔忙中安心等候,生活如水平淡無味,寒風是否能夠對這個驛站泅渡。
深夜,看著大幅降溫的文章,忽而記起林夕的詞,王菲的聲音,她用她一貫淡定入微的調唱著,那次季候風,吹著那樣空。
多年後的回憶中,我在深處搜到了這句話,聽著電腦裏播放著這一首“季候風”,拚湊藏於心底零碎的文字。
在空白文檔裏映照某些人麵,靠著記憶的書寫,是疼痛感滋生的過程,我不知何時回結束。
隻是,企圖在有限的時光裏,記錄那些愛過的,被愛過的,出現過的,消失了的,一一將他們編織成一段文字,經年久遠後,在記憶消褪後的日子,翻閱這一篇篇的心情時,是靜和而安穩的。
此刻,一杯涼水,一台電腦,一個人,記起一些人說過的每一句話,寫在了空白處,肩胛骨。
在濕氣濃重時,開始泛起細微的疼痛,因而習慣不時地用指尖揉搓著筋骨接合處,輕輕地按摩,夜漸而深了。
十月,終於在零點時分安然地窩在被子裏,想著,想著,遂而在朦朧間睡去,一切似乎平和了,而我為何分明感到了更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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