蹀殺轉頭看了我一眼,將頭上的帽子壓了壓,一甩鞭子趕著驢車向城門走去。
我感覺到蹀殺周身的氣息在那一瞬間全變了,以前靜靜站在我身後的他氣息淡地容易讓人忽略,而現在卻有了強烈的存在感,不是像遇刺時的殺氣畢現,而是一種真正的純樸氣息,就像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趕車來城裏賣柴的鄉巴佬一樣。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一個人連自己身上的氣息都可以控製,那到底有多強大?蹀殺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不對,應該說這個身體,也就現在的我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入城門並沒有多難,守城的官兵隻瞥了我們一眼就放行了,進入到城裏,我感覺蹀殺的戒備更強了,整個身體都繃緊著,帽簷下的雙眼看似不經意的一掃,卻亮得驚人。
他在戒備什麼?我隨著他的目光掃向寬闊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並沒有什麼不妥。
走了一段路,蹀殺突然將驢車向右一轉,悄無聲息的進了一條小巷子,然後不知道拐了多少彎走了多少路之後停在了一家簡陋的茶館門口。此時茶館內人並不多,機靈的小二一見有人來,忙迎出來接過蹀殺手中的鞭子,牽走了裝滿木頭的驢車。
“客官,嘿嘿,兩位客官裏麵請,裏麵請……”
待我們走進茶館,站在櫃台後的掌櫃立刻親自迎了出來,滿臉笑意地引著我們向裏麵走,我掃了一眼大堂,十來張桌子隻有寥寥幾個人在喝茶,大多都空著,幹嗎要往裏麵走?瞥了眼蹀殺,見他麵無表情地跟著掌櫃的走,當下也隻是一頭霧水地跟著,我倒要看看蹀殺到底在搞什麼鬼。
來到內堂,裏麵居然是包廂,一條通道兩邊各兩扇門,分明是四間小包廂,這種簡陋的茶館竟還這麼講究?
“客官,這裏請,這裏請……”掌櫃帶著我們進了左邊的第一間包廂,待三人全進入,掌櫃的迅速將門一關,臉上的笑容一斂,原本老實帶著點討好地臉上一片肅穆,站直身體走到我麵前單膝跪下,低著頭叫了聲:“小姐。”還沒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經站了起來,對著我旁邊的蹀殺點了點頭打招呼。
蹀殺亦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似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兩個人同時開始搬桌椅,迅速將一幹桌椅全部搬到旁邊,然後掀起地上鋪著的地毯,那掌櫃的開始趴在地板上左敲敲,右敲敲,還沒待我看清楚,原本桌子下的地板緩慢地分開了,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黑洞。
我詫異地看向站在一邊的蹀殺,隻見他神色間一片平靜,從懷中摸出一根火折子吹燃,當先向洞口走去。
走至洞口,他轉身看向我,道:“小姐,待會兒隻要跟緊屬下就好。”
說完也不管我怎麼回答,當先從洞口的梯子上下去了,不一會兒,從黑暗的洞下傳來清冷的聲音:“小姐,可以下來了。”
聞言我瞥向恭敬地站在洞邊的掌櫃,他對著我點了點頭,似在鼓勵我下去。
當下我也沒什麼猶豫地朝著洞口走去,不是不害怕,隻是我相信蹀殺會保護我。
入到洞底,裏麵一片漆黑,雖然有蹀殺的火折子在照著,但也隻能照亮方寸之地,洞口早已在我進入的時候就被那掌櫃的重新封住。彙合了蹀殺,我跟在他身後慢慢地向著洞口的腹地走去。
通道大約高兩米,一路陰涼卻也幹燥,等眼睛適應了黑暗,看起來也並沒有我想象的陰森恐怖,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左右,蹀殺突然停了下來,舉著火折子看向頭頂。昏暗的火光下,頭頂的牆壁上一片粗糙,跟其他地方一樣,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蹀殺似在找什麼,一路舉著火折子細細地照過頭頂的牆壁,另一隻手在粗糙的牆壁上摸索著,本就一米八幾的個子手一伸就能碰到牆壁,腳步相比先前也慢了不少,我抬頭看著他的動作,正想問問他在找什麼,卻忽然見他摸索著的手一頓,重重地按下了手下的石壁。那塊被他按下的石壁前麵瞬間開啟了一個大洞,伴著“隆隆”的輕微的響動,耀眼的光芒瞬間照進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