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上流聚會的季生，叔煬顯然輕車熟路的多，他一路和眾多同僚打招呼，同時還不忘向遠處坐在亭子裏的各家小姐拋去媚眼，引得那裏一片尖叫。
“……”楊季生無言的看著他，這個人完全將世間禮教當做廢話。
“季生我說過很多遍啦，你要好好利用你這張臉！”叔煬反而開始教育他。
季生無奈的聽著，隻見叔煬行雲流水的跟福安公主請安道：“一個月沒見公主，您又漂亮了呢~”配上毫不做作的笑臉讓誰都無法將他說的話視為簡單的敷衍。
福安公主清麗的笑容在臉頰上蕩開，她挑起鳳眼含笑著嗔道：“這可是歌舒他這個衛尉卿不在宮裏，還沒到換防屬下就跑到我這裏來拿我開心，看我不告你一狀！”
“哎呦，公主您可是冤枉我了。”叔煬帶著季生在亦揚和福安公主柯淩薇後邊坐下，“沒我湊趣，各家小姐晚上多沒意思。我柳叔煬怎麼敢讓美人失望呢。”
四周的小姐們都笑了，眼神還不自覺的向叔煬飄著。淩薇也看到了她們的眼神，笑著說：“罷了罷了，我一句就引來你這麼多話，真不知道你像誰。”說著，她瞥了一眼正在一旁抿著嘴笑的亦揚。
叔煬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亦揚說：“我還以為調香的都是各家的小姐呢……怎麼都是些老學究啊！”懊惱的語氣一點也不摻假。
“哎呀哎呀~”亦揚的指尖抵在下巴上，金色的大眼睛向上一翻，表情可愛又無辜的回答他：“你又沒問。”
她沒有理會季生，仿佛那個夢幻的晚上並不存在。
倒是淩薇見到楊季生淺淺一笑，“季生，好久不見。”
楊季生也笑起來：“屬下見過福安公主。”他冠冕的稱呼讓柯淩薇無奈的笑了笑，便也沒再接他的話。
路桑進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起身行禮，黑壓壓跪了一片的人群讓他向唯一站著行禮的淩薇和亦揚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然後朗聲說：“都起來吧。”
又是一片呼呼啦啦的起身聲，路桑似乎頭痛似的摸摸額頭對坐在身後的季生說：“真煩人哈。”毫無一國之君的尊嚴，倒像個親切的鄰家弟弟。
季生尷尬的附和著笑了幾聲，倒是一旁的叔煬拍了拍路桑的肩膀，似乎一點也沒有將對方看成自己的君王。
賞香宴開始後從亭子那邊慢慢飄起一陣青煙，煙霧伴著湖中的水汽霧靄上升。
路桑聞到些許淡淡的甜香，他皺了皺眉說：“這味道怪怪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邊。”
“是麼？”亦揚仿佛沒在意，還是自顧自得喝茶。
“恩……”路桑皺了皺鼻子“有的。”
季生努力地嗅了嗅，什麼都沒聞到。他詢問式的看向淩薇，對方也笑著搖搖頭說：“這兩人就是狗鼻子。”
四周的空氣似乎扭動了一下，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波紋像漣漪般蕩開。
眼前的環境突然扭動起來來，然後變為白茫茫一片。突然出現的大霧讓他嚇了一跳。季生猛的發現四周的人都不見了。
他慌慌張張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雖然能看到遠處的景物，但如果向它走去，卻怎麼也走不到。溫暖的燭光還是融在黑暗裏，但是難以到達。一陣煩躁和恐慌占據了季生的心。
腳下原本的青石板變成泥濘的路麵，上邊有些暗褐色的藤蔓長長地另一端藏在霧裏。仿佛是有生命般，那些藤蔓緩緩地蠕動著。季生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他連忙向後退一步，無措的站在那裏。
一盞燈光暖暖的從濃霧裏顯現，隨後季生看到亦揚還是那身鵝黃色宮裝，提著一盞燈籠，娉娉婷婷的走向自己。
“跟我走，不要說話。”亦揚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還是那樣淡淡的語氣，但裏邊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季生跟著亦揚走上一段長廊，另一頭也是濃霧密布。這時女孩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另一頭。他疑惑的看了看她，對方嬌妍的側臉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