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擺弄著那些紙製品,跟王一和付長發說道:“這裏沒有光線,隻能點蠟燭,所以我就修建的大了一些,把這些紙人紙馬什麼的都分開一些,免得著了火。這些年鬧革命,我一直在這地窖裏做工,以前做的活都被紅衛兵一把火給燒了,說是掃除牛鬼蛇神,我也不知道我這祖傳了幾輩兒的手藝怎麼就成了牛鬼蛇神了!雖然不讓做了,可是這人到哪不得花錢,就算死了他到陰間不是也得有開銷啊,不也得有個人給帶帶路啥的啊,我要是不做了,那些死人咋辦?沒辦法,我現在隻能偷偷的做這些,如果有熟人過來找,我就給他們拿幾個,誰讓咱們祖輩兒都是吃這碗飯的呢,吃了這碗飯那就得負責到底,死了之後到了閻王爺那裏,也好有個交代。”
王一點點頭:“陳叔,這些年您可真是辛苦了。”
陳師傅笑笑:“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整天在這地窖裏做活,我這眼睛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家兒子不爭氣,參加了什麼紅衛兵,當初繳獲我的紙活的就是他帶的頭。我這地窖的事情,除了我老伴兒,我誰都沒敢告訴,就怕這個地方暴露了,那附近的死人就更沒指望了。哎,我這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這眼神也是越來越不濟,真不知道我要是瞎了,我這手藝活傳給誰啊!”
說著,陳師傅竟有點黯然神傷,看著陳師傅的樣子,王一和付長發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王一心說,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來,或許也不會這麼頻繁的觸及到陳師傅的傷心事。王一想了想,仿佛下定了決心,說到:“陳叔,我不知道您這紙紮活的手藝有什麼規矩,不知道我要是學的話可不可以?”
陳師傅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趕緊反問道:“啊?你說啥?老頭子我歲數大了,耳朵不靈光了!”
王一大聲說道:“陳叔,我想學您的手藝,您叫我做紙紮活吧!”
陳師傅終於聽清了王一的話,激動地說道:“真的?那可太好了!好,那我教你!”
王一趕緊給陳師傅跪下了磕了幾個頭:“那以後就給師父添麻煩了!”
陳師傅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快起來!”
王一和陳師傅又拉了一會家常,最後兩人商定,從明天開始,王一白天來這裏學紙紮活的手藝,晚上回村委會打更。兩人約定了時間還有一些瑣碎事情,見天色也不早了,王一和付長發就回家了。
回到了付長發的家,付長發跟老付說了今天去陳師傅家的事情,付長發還跟老付說了王一拜陳師傅為師的事,老付一聽,不敢相信的說到:“啥?王一拜那個老東西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