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石從夢裏醒了過來,他睜開眼一看,卻是看見自己還是呆在這鼠仙廟裏,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他便站起了身。
他活動了一下身子,然後就到了鼠仙廟的外麵。
這時,天已經入夜了。
張青石拍了拍胸口,很顯然,他是被他剛才做的那個夢給嚇怕了。
他晃了晃腦袋,然後又捶了一下自己的頭。
“奶奶的,老子就是要與天鬥,與地鬥。我倒要看看,那陰間的一群小鬼倒能耐我何?我現在身存未亡,我若泄露天機,那又如何呢?”
想著那個夢,張青石突然就倔強了起來。
他想,這人活著,都被天地給困住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當皇帝,而有些人卻隻能做普通百姓,做個乞丐。為什麼這世上有人長命,有人卻短命。
這世間之人,多為凡夫俗子,於是,便自認為凡胎,從此,一生碌碌無為,不敢對生活有所追求。於是,這也便成全了一些人,一些自認為“天命”的人。
就好比那地府的閻王,為何那閻王卻能永遠不死,而且,還掌控了別人的生死?
這難道都是命嗎?
不,不是!
隻要敢呐喊,隻要敢出手,那麼,那地府裏頭的閻王的位置又有誰不能去坐一坐呢?
張青石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卻突然哈哈一笑。
這笑雖微微輕輕,但是,卻難以遮住張青石要與“天地”爭鋒的野心。
他站在廟門口,然後閉眼,沉思。
良久……
他睜開眼睛,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覺得累和困了,其實,說到底,並不是他不想睡覺,而是,他怕他睡著之後,再做上了之前那樣的夢。
於是,他長歎一聲,便抬起頭來看了看漫天繁星。
正逢夏季,天上漫天繁星,一閃一閃,極為漂亮。
然而這時,張青石卻忽然看見,那北鬥七星的相位之處有一星星劃落,那星星正處東方之乾,南方之坎的位置,道家人一看就知,這星象其實就是意味著人死的意思。
明白了這星象的時候,張青石才忽然想起來,原來他和那術士之間還存有賭注呢?張青石會心一笑,道:“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他這話輕輕落地後,他的表情隨即變得難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就聽他自言自語說道:“我說過,我要與天鬥,與地鬥,與鬼神鬥。既然我已經泄露了人的生死天機,那我不妨就來個回天逆轉,既然他注定五更人死魂散,那我就讓他三更魂聚人活。”
這一次,張青石似乎忽然明白了自己學道的意義,他想,既然學道,光學來到進入自己血液裏的也不隻是那一句句伏鬼的咒語,也不是那一張張所謂的道可道非常道的書卷蒼白的寓意,而是,當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可以用道術抓來一隻小鬼玩玩,然後,把它打的魂飛魄散,讓它永世不得輪回,或者是殺一兩隻陰差,然後,好驚的閻王爺他奶奶的都睡不著覺。
他笑了,笑得很歡愉,盡管如此,卻也不難從他的笑聲裏頭聽得出來那一陣陣酸楚,因為他明白,縱使現在他無敵,敢與天與地鬥,但是時光荏苒,總有一天,他還是要死,死後還要投胎。
他想,再或者,他不用去忘川河,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下六道輪回了。可能,那閻王爺的生死簿裏頭早已把他的一生給注定了,也許,他今天就死了,也許,要很久很久以後……
命,誰又能解釋得出這一個字的意思呢?
他是讓我們認命,還是讓我們不認命呢?
沒有人可以說得清道的明,我們凡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拿出勇氣,與天地鬥鬥,說不定,此身就能與天地同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