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軒將私語閣送的坦坦蕩蕩,但是鳳娘卻顯然不能安心接受那麼貴重的禮物,第二日鳳娘摸上門來硬是讓姬雲軒收下了這幾年來三分之一的利潤。姬雲軒想了想,也不再推辭的收了下來,這樣至少鳳娘也會心安許多。
姬雲軒現在手裏麵又有了些錢,加上盤掉火鍋店的錢以及當初爹娘過來帶的那些盤纏,這些錢都放在一處算了算,還算是不錯的,生活標準至少在小康的地步。
“嗯,暫時就這樣吧!”姬雲軒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手掌撫上因為一直低著而稍顯酸疼得頸椎,微微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她沒有打算再去做些別的什麼事情,當前最重要的任務也就是跟蘇顯安學習醫術了。
不得不說蘇顯安真的是一個好老師,他那對待醫術所持的嚴謹態度以及對待生命的嚴肅都讓姬雲軒仰慕不已。不過很顯然——蘇顯安是“用疼痛來記住錯誤”的忠實追隨者。雖然每次挨打的時候姬雲軒心裏總是忿忿不平,可她畢竟也不是貨真價實的十六七歲花季少女,也知道即使方法不是很妥當,但蘇顯安的出發點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即使作為擁有完整的、獨立人格的女性來說,學不好東西挨打是十分尷尬的事情,姬雲軒也隻能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不要再犯錯誤。奇異的是,這樣一來,姬雲軒的進步果然神速了許多。這個
——也算是鞭策的作用吧。
自從上回在私語閣門口對餘坐懷的輕輕一瞥之後,姬雲軒就再也沒有出去尋找過餘坐懷的下落,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麵,這讓墨商稍稍有些詫異,他還清楚的記得幾日前姬雲軒跟他說過除了私語閣的事情之外,便是要找到餘坐懷告訴他關於他的身份。隻是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小兒女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攙和了。”葉水柔聽完墨商的牢騷後溫和一笑,低頭咬斷手絹上最後一根線頭,拆了繡繃將繡品在腿上平鋪起,徐徐展開。那白色的手絹上一朵淡黃色的白蓮躍然於絹麵上,那欲開未開的姿態然人心止不住的癢癢,仿佛多看幾眼就能夠等到這隻蓮花徹底的開放。
“可是……”墨商一點也不理解為何妻子這麼放心,聽到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女人家擔心的更多一點嗎?
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完成品,葉水柔細心地收放好才轉身回答丈夫的話:“這世上有的東西不經曆磨難反而看不清楚,太容易得到的反而會不珍惜,我們二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軒兒跟坐懷本就是青梅竹馬,事情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未必不是老天對他們的磨難,否則我還擔心他們日後會不會像我們這般幸福一樣。”
看著妻子嘴角甜蜜的笑意,墨商有點呆滯了,轉念一想也是,自己跟妻子受了那些罪才好容易重新在一起,這兩傻孩子還差得遠呢。
想罷,墨商也就丟開了心事,不再去想了。葉水柔見狀,便又抽出一方帕子來繡些新的東西。她低著頭,全身散發著一種溫婉而寧靜的的味道,和那斜斜射入屋內的陽光構成一幅美好而溫暖的畫卷。隻是,在她低垂的眉心間深深藏著一抹看不見的擔憂。
姬雲軒坐在屋前的小凳上,一手撐著下巴,膝蓋上放著最近正在學習的醫書。碎發從耳邊滑落,正好擋在眼睛的位置,但是她卻似乎沒有察覺。此時的她兩眼雖然盯著醫書,可思緒早已飄到了遙遠的地方。她當然不會像墨商所以為的那樣對餘坐懷的事情突然冷淡下來。隻是不知道從哪裏著手去做而已。
這一年多來的經曆讓姬雲軒成長了許多,她有些自嘲的想著,即使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麵安然的過完餘生恐怕也不會這一世十幾年來經曆的多。家族糾紛、刺殺、亡命天涯,似乎都隻存在於電視、小說中的情節,自己卻實實在在的經曆了。說真的,如果不是有墨商這個強大的後盾的話,姬雲軒也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夠撐到什麼時候,恐怕——那場烏龍婚事的當晚她便會再次成為一抹亡魂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