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墨昀壑前幾日去了黎妃的寢宮,之後一連幾天都宿在了鹹福宮。
宮裏的人向來都是察言觀色到登峰造極,這下子可是認定,這黎妃當真是最得寵了。加上前些時日得掌六宮大權,如此看來,這黎妃如今的地位榮耀可與皇後娘娘不上高下。
可照常理所推測的一後一妃不合的場麵並沒有發生,還是如往常一仰,黎妃到華霜這裏請安地勤,有時華霜也會派人去將她喚來,兩人在宮內說說話。
底下的人不解又不甘,可礙於兩人的地位,卻是敢想不敢言。
這一日,華霜對客座上的黎愫道:“近來宮內的流言不少,你可想辦法查治了?”
黎愫笑了一下,答:“依照娘娘的意思,臣妾還是不要做為了罷。”
華霜瞥過她一眼:“本宮什麼時候給過你這授意。”
“娘娘是沒說過,可臣妾跟在娘娘身邊,自然能悟得。”
華霜輕歎一聲,這黎愫確實是跟在她身邊久了,現在也能說得出話打趣。不過她並不惱,隻扶了扶自己的發髻,道:“該做的還需你做,不過有件事本宮得提醒你,得帝王寵愛是好,可萬莫要獨寵一身,否則,到頭來誰知是福是禍。”
黎愫這下斂了笑意,眼裏換上一分敬重:“旁人隻看得臣妾現在風光,隻有娘娘,才會與臣妾說這推心置腹的話。臣妾如何不曉得這道理,可皇上的心思,又哪是臣妾能左右的。”
“本宮這幾日也見不得皇上,說不上話,怎麼說怎麼做,還得你自己拿主意。”華霜輕道。
“是。其實皇上來臣妾的寢宮,也不過是歇息一晚,並不是外麵所傳那般。臣妾鬥膽猜測,是皇上在娘娘這裏受了氣,才會到臣妾那裏,為的就是讓娘娘在意罷。”說到這時,黎愫的臉上又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卻似有哀傷。
墨昀壑對華霜的感情心意,別人或許不知,但她卻比誰都清楚。
能有那般隱忍深刻的愛戀,哪會輕易之間就接納別人。
可看華霜,卻總是一番冷冷淡淡絲毫不在乎的模樣,她或許不知,她所不屑的,恰恰是天下女人所趨之若鶩追求之物。
對此,黎愫開始時還有嫉妒,現在卻隻剩下羨慕。
羨慕,是因為知道自己永遠不能得到。
華霜聽了她這話,臉色也沉了沉,連帶著語氣也冷了幾分:“在本宮麵前,這些話就莫要說了。”
“娘娘難道一輩子都這樣冷待皇上?臣妾懇勸娘娘一句,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就憑皇上對娘娘的心意,娘娘也得看開些。畢竟,深宮之中的日子太漫長了,沒了皇上的恩澤,哪能那樣輕易地熬下去。”
黎愫說的確實懇切,華霜也知道她此時心裏所想,可她和墨昀壑之間的恩怨,哪能就用這一兩句話就完全消弭。更何況,一生對於她來說,不會那樣長,如此,她也就不怕會忍受寂寞了。
“記得本宮說的話,能在這宮中生存地最好最長久的人,是你。日後不管世事如何變幻,要記住你現在的本心,如何對待本宮,就要如何對待他人。當然,若是想讓自己的榮華更穩固,懷上龍嗣,是你最好的選擇。再久之後,讓你的孩子繼承大統,你也更能一世長安。”
一聽這話,黎愫有些惶恐地離座,跪倒在地。
“你不必覺得緊張,這原本就是要發生的事,前提是,你得管住自己的心,不該妄想的,不要去動。前朝那邊,哪怕你的哥哥多麼功高在世,你也要時時提醒他,時時提醒你自己,這天下,到底還是皇上的。古來權臣功高蓋主,能得善終的,又有幾人。”
黎愫的冷汗被逼出來,忙答道:“臣妾謹遵娘娘教誨。”
華霜說完這些話之後,陷入了莫名的沉思之中。她突然想起,當初在出征北境前見的她那麵,那時候,他告訴她,若是想保全墨昀壑,保全她整個家族的身家性命,就必須拿掉肚子裏的孩子,還有讓阮國公解甲歸田。
那時候她心裏雖氣恨,卻沒有辦法得去照做,但現在想想,先皇如何不是怕,阮國公也將權傾朝野呢。那時候他是不是已經有了預感,或是有了決定,要讓墨昀壑承當大統,所以才為了他掃清障礙,包括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若是孩子還在,難保她不會聯合娘家扶持新帝即位。
現在所想的這些,讓她既是後怕,又是感歎。從先皇駕崩到現在,她還一直以為墨昀壑繼承皇位,隻不過是先皇的無奈之舉,不僅是她,或許連墨昀壑也這樣認為。
可誰又曾料到,或許在暗中保護他最深的那個人,就是長久以來冷落他的父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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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晚第一更,稍後11點準時還有一更~哈哈,好久沒試過雙更的樣子,忒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