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如果天意(2 / 2)

不過不多久,沈曼婷先找了她來。

又是多日不見,兩個朋友自然是互相想念地緊,互相問候了幾聲之後,華霜便問道墨昀阡近日的情況。畢竟當初是墨昀壑從他手裏奪下的這兵權,她又哪敢奢望墨昀阡沒有絲毫的芥蒂。更何況他們兩人的情況已不比從前。

說起這個話題,沈曼婷的臉色不覺暗淡下來,她咬了咬唇,緩緩說道:“他最近是愈發讓人琢磨不透了。三嫂,我倒寧願他像以前一樣對我冷言冷語,也不願他如現在一般,讓我根本看不出他半點的心思。”

華霜皺皺眉,心裏竟有些不妙的預感:“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快於我道來。”

“那日三哥帶兵出征之後,他……生了一場大病,燒了好幾天才見好。那幾日我在他身旁時時伺候著,卻沒聽見他說過一句生氣抱怨的話。待他病好之後,就幾乎不再見我了。偶爾遇到一兩次,他也不像以前一樣把對我的不滿全然發泄出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要沈曼婷說出這種話,可以想象得出墨昀阡現在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華霜的眼睛在場內一掃,果然看見了墨昀阡。隻是他旁邊站著的人……墨昀壑,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她的眉頭皺的更緊。

要說現在這兩人的恩怨,根本到不了握手言和的這一步。墨昀壑倒還有可能,可是依照墨昀阡以前的性子,他必定是不會跟墨昀壑說一句話。可看現在的情形,他真的變了許多。

有時候人改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變得太快,變得也,讓人也認不出來。

沈曼婷似乎還在為其他的事情苦惱著,隻見她有些不安地絞了絞手,最終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對華霜道:“三嫂,其實還有一事,我放在心裏好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與你說。我想,你應該知道。”

華霜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沈曼婷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說:“我懷疑,如蘭她,現在就在臨城。”

如蘭。付如蘭。

華霜的心口一滯。

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在她的耳邊,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以至於她都快要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將會給她帶來些什麼。

她強抑住心中的起伏,出聲問道:“為何……為何這樣說?”

沈曼婷能聽出她聲線中的顫抖,她又何嚐不是,當初生出這分猜測的時候,她自己都努力壓抑住自己狂亂的心跳。

“當初如蘭在北境失蹤的消息,我也聽說過。雖說一直擔心著,但這段時日我自己都有些應付不暇,便沒多想。隻是墨昀阡他發燒的時候,嘴裏喊得名字一直是如蘭,我原本隻是以為他對如蘭用情太深,才會無意識地喊出她的名字。但是後來,我在他書房的架子上,發現了一封書信。”

華霜端起桌上一杯酒,放在唇邊,聽她繼續講下去。

“那封信上沒有署名。可是我和如蘭這麼多年的交情,她的筆跡,我怎會認不出來。墨昀阡更是。所以這封信,是如蘭傳來的,而且時日應該不短。這就是說,墨昀阡和如蘭有著聯係,如蘭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般,真的消失無蹤。”

華霜的手微微一顫,酒水沿著她的指尖滴落下一些,此刻,她真的需要些剛烈的酒來壓抑住她的胸腹中那團不安的所在。可是左手觸及到肚腹處,她還是停住,放下了酒杯。

沈曼婷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有些擔心地說:“三嫂,我知你心裏難受。可是,我想,三哥他……也許並不知如蘭的下落。”

曼婷,連你說的時候都這樣猶豫,我又怎可自欺欺人。

若是付如蘭真的就在臨城,且和墨昀阡保持著聯係,憑借著墨昀壑的勢力,他又怎會不知。

一切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這兩個男人在做的障眼法罷了。

他們之間的較量,開始於朝政,其實早遠遠不止於朝政。

他們想要的東西是什麼,自己知道,卻成功地讓她們蒙在鼓裏。

華霜感覺到周身一陣陣地發冷。

再看向場中的那兩個男人時,不知為什麼,在他們身上,她竟能感覺出一分令人生寒的氣息。

這分氣息,不管沈曼婷試圖給她傳遞多少的溫度,都難以抹滅。

她撐著桌子,撫住自己的小腹,緩緩站起身。

方才在她身上表露出來的驚詫和錯亂,此刻也都全然不見。

她一步步地走向墨昀壑,像是要走向,一個結局,一個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