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連結束也都顯得倉促。
沈曼婷側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滿是紅痕的身子。她能感覺得到,身後的男人正坐起身穿著衣服,緞料摩擦發出的窸窣聲在現下顯得尤為清晰。
她緊閉著雙眼,若是可以,她寧願將耳朵也蒙蓋住,不想聽到看到有關那個人的一點消息。
墨昀阡也兀自沉默著,將衣服一件件套回去之後,他微偏過身看向床上蜷縮在一處的瘦弱身影,那股難受的勁兒又回了來,而且比往次更甚。
其實他久前就已經清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看著身下淚痕斑斑,滿身吻.痕的女子,他大訝之下,竟生出一些愧意。一直以來就算是心裏再怎麼怨怪沈曼婷,他也沒忘了自己的底線。而就在剛才,他對居然她做了那種事。
本來他也想過,和沈曼婷成婚之後,對她如何是一方麵,但有一點,絕不能碰她。日後若他成功繼承大統,他就為她尋一門更好的親事。若他注定屍骨無存,她或許會因他的冷落而逃過一劫。無論怎樣,他們之間早晚斷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可此時,亂了,全部都亂了。
他猛的站起身,而後收回目光,幾乎是落荒而逃。
沈曼婷聽到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已經幹涸的淚痕再次溢滿珠水。
墨昀阡,方才你問了我那麼多次我想做什麼,現在反而是我想問問你,你究竟想為哪般。如果羞辱我是你想要的,那你剛才又為何表現地那樣愧疚。即便是你掩藏地再好,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的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們這段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姻緣,終究是將兩人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不久,瑤兒終於回了來。看到床上圈著被子有些怔愣的沈曼婷,一個沒忍住,哭了出來。
“小姐,是瑤兒沒用,瑤兒沒能救得了你!”瑤兒撲到床邊喊到。
沈曼婷正在想些什麼,聽到她哭得這樣傷心,於是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道:“哭成這樣做什麼,小姐我又沒事。”
瑤兒看著那遮不住的青紫痕跡,沒說話,但流淚流得更凶了。
沈曼婷沒在床上待太長的時間。以受害者的姿態繼續哭哭啼啼下去,她做不到,並且這對現在的她來說也太過奢侈。
她讓瑤兒給她準備了一大桶熱水清洗身子。在這當中瑤兒的眼淚始終沒停過。沈曼婷開始還勸了她兩句,可後來看她愈發難受自責的模樣,她也就不再多說。
如果這樣能讓瑤兒好受些,她又何必去勸。隻是這個傻丫頭,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真正做錯的人倒不見得有多內疚,反而她先將自己給折磨了個徹底。
這世上黑白都不見得有多分明了,更何況是對與錯。
好容易梳洗完之後,沈曼婷讓瑤兒找來一件湖綠色的外衫,搭配上象牙白色的裏衣,一襲打扮清爽淡雅。連帶著瑤兒看見後心情也好了些許。
按說尋常女子遭受別人這樣的對待,哪怕是自己的丈夫,都難免會後怕會傷心。但在沈曼婷這裏,時間過得越久越發現,她真的是不在乎,行事與往前並無太多差別。
就在她提出找來一架馬車的時候,瑤兒終於忍不住問出來:“小姐,您究竟要去哪兒呀?”
沈曼婷走到裏屋找出一些東西收好,而後走出來淡淡道:“回丞相府。”
在去丞相府的路上,沈曼婷還不自覺地想起方才出門前發生的種種。
她要出府,首先要知會的便是管家夏莊,本來以為會收到多方阻攔,可出乎意料的,夏莊竟隻對她說恭送王妃。
她雖訝異,但一想,許是墨昀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存了些愧疚,所以讓人“賞賜”給她難得的自由。這份“自由”,掂量著還真是讓人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悲愴。
可就在走出府的那一刹,她感覺到背後像是有人在看她。一回頭,卻沒看著可疑的人影。再一想,可能是貼身保護的那些暗衛罷,她搖頭笑笑。
暗衛不僅存在於晉王府。
看似風平浪靜的越王府,其實,也有。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快。還沒等沈曼婷再多想些什麼,丞相府幾個燙金的大字就已出現在視野當中。
瑤兒扶著她慢慢從車上下來。身體的酸痛還未完全散去,腿軟得差一點就摔倒在地,她穩穩心神,終於在眾人的拜禮下走入了相府。
時間已逼近傍晚,她這個時候回來,說不定會引得沈丞相的懷疑。可她也沒有辦法,因為她不確定,過了今天,她還有沒有勇氣,再邁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