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浩浩蕩蕩的行軍隊伍中,多出了兩個“神秘”的小廝。
平日裏根本不見他們下馬車,就連用餐的時候也都有專門的士兵去送。據說這是王爺親口吩咐的。
底下人不免有竊竊議論的,還是一個叫林啟的副將說道:“王府裏的人個個嬌貴,就算是打雜的小廝,也肯定比我們這些大老粗更細皮嫩肉。算了,畢竟是王妃的心意,王爺此舉也是無奈啊。”
其他人這下也都連連附和,其中也有幾個忍不住羨慕道:“要說這王妃,對咱王爺照顧的真是周全,連出個門打仗也不忘派人伺候著。”
但也有人神神秘秘地說:“可也保不齊這是來監視王爺的。”
這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此去北境,天高皇帝遠,誰也不能保證王爺會不會因為戰場寂寞,來尋兩個女子相陪左右。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男人嘛,多納些女人妾室也是人之常情。
這晉王妃,說不定就是算準了這一點,專門派兩個人來看著王爺。
想到這,眾人心裏又泛起了另一層感覺:這晉王妃,還是相當睿智和……可怕滴。
談話幾個主人公此時正坐在馬車內,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
華霜麵對著墨昀壑而坐,她的身邊就是付如蘭。
他們三個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處境,怎麼看都覺得尷尬。
華霜有些坐不住,找了個借口準備下車透透氣,卻讓墨昀壑一把抓住。
“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派人去做。外麵都是些男人,你出去不方便。”
華霜笑了笑,道:“爺忘記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啦?我對自己的易容術有信心,爺請不必煩擾。”
然後她沒管墨昀壑再說什麼,直接下了馬車。
大軍停下的地方是在一處陸湖邊。華霜突然想起,半年多前,那次自己偷跑跟去北境的時候,也曾在類似的湖邊休整過。
這麼多天她都沒下過馬車,沒看過外麵的世界,這下瞧見,竟覺得心裏都湧出些許的感動。
她走到湖岸邊,汲了些水來洗洗胳膊,照例沒有洗臉。
就在她暢快地喟歎時,一道不可思議的聲音突然響起:“阮……阮兄弟?”
華霜回頭一看,一個壯實黝黑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後。
她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有些不確定地喊:“丁大哥?”
丁起頓時激動地臉都紅了起來,他簡直沒辦法形容心裏的驚喜和訝異,於是一把將華霜攬進懷裏,嘴裏還是不敢置信地說道:“阮兄弟?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那時候他們說你死了,我不相信,可怎麼也找不到你,這麼長時間我也從來都沒忘記過你。老天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居然又把你送了回來!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說到最後五尺多的漢子竟然有些哽咽。
華霜雖然被勒的很緊,而且被一個男人這麼熊抱著也覺得有些不妥。但丁起的話和態度,卻讓她真的很感動。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段緣分,竟然也會讓別人急得這麼久,這麼深,要說一點感覺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的動靜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為了不引來更多的人,華霜隻好推開丁起,真誠地說道:“丁大哥,我也沒有忘記過你。今日咱們再見麵就是緣分,改天做弟弟的一定請你喝酒。但現在實在是不行。不僅戰事緊急,而且軍中紀律森嚴,等你凱旋的那一天,我一定在臨城最好的酒館請你喝酒!”
丁起大掌抹了一把發紅的眼眶,聲音洪亮豪邁:“喝酒是一定要的!但一定是得我請。阮兄弟,這事別跟哥哥爭,能見到你,我真的太高興,太高興了……”
華霜看著他真的是喜極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彎了一個很大的弧度。
她想,這次回了臨城,她不僅要請丁起喝頓好酒,還要告訴他自己真實的身份,到時候他想要什麼,她都會盡力幫他達成。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和丁起的約定,最後並沒有實現。
而且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
回到馬車前的時候,華霜看見一尊高大神武的身影佇立在那。
不用想,她知道是誰。
“爺怎麼不早些去休息?”她的聲線完全變成一個年輕男子的樣子,而且言行舉止也都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墨昀壑對她這絕活也是見怪不怪,不過他的眉頭還是有些發皺,不知在介意些什麼。
“剛才你去了哪裏?”良久之後,他突然發。
華霜自覺沒什麼可隱瞞的,於是也照實答:“去了湖邊,不過沒多留,很快就回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