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蘭一怔,隨後勉力一笑:“三哥不相信我……”
墨昀壑搖搖頭:“不是不信,隻不過華霜不是這樣的人,你和她之間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付如蘭將要溢出的眼淚逼了回去,闔上眼睛輕聲說:“或許罷。”
墨昀壑不由得生出些躁意,但見她這副模樣,卻又實在不忍心扔下她一個人在這邊孤苦無倚,於是隻得陪在床邊,打算等她睡去。
可不久之後,付如蘭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有些緊張地問:“三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問我?”
墨昀壑一愣,猶豫幾許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任何的話明天再說,今日你先好好休息。”
付如蘭“哦”了一聲,重新躺好,看他好看的眼睛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倒影,心中生出滿滿的喜意。心情放鬆之後,很快她就帶著笑意睡了去。
墨昀壑看著平靜的睡顏,心情愈發的沉重。
從那件事情之後,付如蘭的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有時甚至失了控似的想要傷害自己。好在很多次都發現的早,這才沒有釀成悲劇。
也正是緣於此,他才同意將付如蘭移來這個僻靜的小院,希望能不刺激到她的情緒,讓她恢複到以前的樣子。
華霜說的那件事,他震驚之餘,也有些不確定。他在想,那會不會是付如蘭在受刺激之下,失控做出的行為。
但不管怎樣,麵對付如蘭,他真的沒有辦法問出口,沒有辦法相信她跟凶殺案有什麼關聯。
因為十幾年以來,她一直是他心裏最純潔最溫婉的女子,即便是現在,也沒有改變。
——
又過了許久,在付如蘭終於沉沉睡去之後,墨昀壑起身離開房間。
本來按照他和華霜的情況來說,回主院實在是有些不太妥當。他自己倒還好說,隻怕華霜心裏會不舒服。
其實當時他那麼衝動,並不是因為擔心華霜對付如蘭說了什麼,而是怕,怕她把真相問出口,怕付如蘭會因此而受刺激。
付如蘭的情況不太好,那時候何大夫也說過,過重的創傷下,人們的精神很可能因為受到嚴重的刺激而不受自己的控製。
他有直覺,付如蘭確實屬於這種情況。
那件事情的發生,他承認,自己也應該擔負很大的責任,所以直覺上更想保護付如蘭不受傷害。
至於案子,還是交給劉大人去查吧。
這樣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走到主院的門口。
還是浣紗一眼瞧見了他,也沒給他轉身就走的機會。
“王爺,爺,您回來啦?”浣紗驚喜地迎上來,“方才王妃還說過,王爺今天怕是不會回來了,奴婢就告訴王妃,王爺是肯定能夠回來的。奴婢果真沒有說錯。”
墨昀壑對這活潑愛笑的小丫頭印象也不錯,於是問道:“王妃在幹什麼?”
浣紗故意賣了個關子:“王爺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由於是華霜身邊的人,墨昀壑也沒跟她太過計較,也正好尋個借口進到房間。
他一進去,浣紗就立馬把房門給關上。
華霜也聽見動靜,從裏麵伸出頭來,看到的就是墨昀壑的身影。
墨昀壑第一眼就想跟她解釋剛才的事情,結果她沒給機會,站起身從旁邊衣架上拿到一件衣袍,徑直向他走過來。
“一下朝就被我叫了過去,連朝服都沒換下來,讓別人看到像什麼樣子。快,把手張開。”她的聲音很輕很柔。
墨昀壑怔愣了好一會兒,然後依言照做,動作甚至還有些急。
華霜則一臉從容地為他脫下外袍,然後換上尋常的家居之服。
“今日忙了一天,你也肯定是累了,我已經讓人去燉了點雞湯,你稍作歇息之後就用一些。”
墨昀壑突然想起以前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有一晚熱騰騰的湯水送到書房,伴著桌上如山的折子,陪他走過那段寒冬臘月。
於是他帶著一點點期待問:“ 是你親自熬的?”
華霜笑了一下,把他換下的衣服拿去掛好,同時回答:“我好久沒進過廚房,倒也生疏了。若王爺想喝,我改天做就是了。”
墨昀壑雖有些失望,但對她說的這番話語,卻也暗暗高興:“說哪的話,你這樣的身份,怎好出入廚房那樣的地方。況且,我也不想你做。”
他這話的意思像是很明顯了,他心疼,所以不想讓她做太累太髒的活。
可華霜像是沒聽出來一般,依舊笑著:“王爺不必擔心,隻是教下人們看見,外人不會評說的。”
墨昀壑心一抽。他哪是怕別人怎麼說怎麼想,他是……
不重要。也沒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