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皇家夜宴(三)(1 / 1)

一直到宴會開始,華霜不舒服的感覺才消散些。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同,墨昀壑輕皺了皺眉,用大掌將她冰冷的小手覆蓋握緊。

“可是身冷?”他問。

華霜一笑,那笑容已經恢複從容,無懈可擊。“不冷,多謝爺關心。”

她想將手抽回,奈何旁邊之人力氣過大,一絲一毫也沒給她鬆開。方才已經夠惹人注意了,華霜想若是再鬧出大動靜,驚動了皇帝,那情況可就真不妙了。於是便不再掙紮,隨他去吧。

皇帝今日顯然高興異常,布滿深褶的臉上盡是洋洋笑意,臉色也十分紅潤。他的身邊坐著信妃和其他宮妃,左右兩邊是各皇子王爺極其正妃。不管平日裏發生的事情如何,這一刻,家庭圓滿,也算是成為了這個帝王的欣慰。

既然是宴會,自然少不了歌舞助興。從全國尋來的能歌善舞的各色美人,在場中翩翩而舞,姿態好不迷人。皇帝伴著愛妃,品著甘醇的溫酒,再配上舞樂助興,已經樂得朗聲開笑。一眾

華霜端著酒杯剛抿一小口,立馬有人來將杯子奪去。隻見眼前的男人略微皺眉道:“你身上的傷還未大好,莫要喝酒。”

華霜一愣,隨即恢複淡笑道:“多謝爺關心,臣妾身上的傷已無大礙。”

墨昀壑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不好,似乎聽她說這個謝字開始臉色就陰沉下來。

“本王怎麼忘了,王妃自己精通醫術,自然不需要旁人多餘的關心。”他嘴角輕輕一勾,眼裏卻無任何笑意。

華霜聽他這般自嘲,心中愈發堵得難受:“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怎麼不明白,她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反感他,而是,不得不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墨昀壑卻已將黑臉進行到底,在一旁喝起悶酒來,也全然不顧旁人的看法如何。

於是接下來場麵換成了,華霜在側小心翼翼地侍候某位爺,夾菜添酒樣樣不敢怠慢,生怕他再一個不樂意搞出個什麼動靜來。而墨昀壑理所當然地承受著來自某人的“討好”,時不時還嫌棄地哼上兩聲。

兩人你來我往,在座位上好不默契,但這副樣子,也一點不落地落在了別人的眼裏。

下場歌舞的間隙,太子突然發聲:“三弟和弟妹真可謂是伉儷情深,琴瑟和鳴。今日這普天同慶的日子,可否請二位合奏一曲,為父皇助助興?”

場中一下稍靜。皇帝也沒有說話。

華霜下意識地看向墨昀壑,後者已經將剛才小傲嬌小嫌棄的模樣全數收了起來,換上平日裏屬於晉王爺的溫淡麵具。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答案,許久,墨昀壑終於緩緩而道:“既然太子盛情,且是為父皇助興,本王豈可推脫?”說罷,他已經站起身,左手也拉起華霜,向著樂人的位置走去。

皇帝爽朗的笑聲瞬間將他人的滯愣給帶了回來,一時之間滿場都是鼓掌喝彩之聲。

華霜硬著頭皮被拉著走過去,還偷偷看向太子一眼,此時始作俑者正嘴帶不懷好意的笑意靜等著看好戲。於是華霜心裏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太子你妹,不隨時倒著壞水你就渾身帶刺還是怎麼的,為什麼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做你的美太子呢?你這麼壞家裏人知道嗎?嗚,為毛要讓她躺槍,她……不會樂器啊啊。

墨昀壑哪知道她心裏所想,拉著她站定在各色樂器之前,還大手一揮豪爽道:“你想奏什麼樂器,本王陪你。”

“那個……”華霜拉拉他的袖子,小聲道,“我不會樂器,一樣也不會。一會兒我能不能……舞劍?”

墨昀壑活到這麼大,第一次真切地認識到克星這個詞的含義。這個女人,真的從頭到尾把他克地死死的。

“一樣不會?古箏不會,瑤琴也不會,那笛子呢,笛子竟也不會?”他顯然還是不可置信。這京城中隨便一個官家小姐,拉出來都是琴棋書畫造詣頗深,最起碼也略懂些皮毛。阮國公的女兒竟件件樂器不通,說出去讓人怎麼相信?

華霜都覺得要哭了:“墨昀壑,你別再掙紮了,我真的不會。”

“……”

太子那丫的又開始煽風點火:“三弟和弟妹商量這麼久,可選定好要奏什麼曲子?”

華霜心虛地不敢抬頭,墨昀壑則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回過去:“讓父皇久等,兒臣就和拙荊一同演奏一首《月夜流水》。”

華霜稀裏糊塗地被他拉到琴邊,忐忐忑忑地坐下去,心裏可是一點底也沒有。這場中的都是些人精,估計直打一眼就知道她這貨是好是次,怎麼可能給唬弄過去?

墨昀壑貼著她的旁邊坐下,一雙鐵臂正好將她整個人圈過來,大掌也整隻覆在她略顯冰涼的手上。

“墨昀壑……”華霜錯愕地轉過頭看他,兩個人的臉龐便隔得不到一指的距離。

“不用擔心,稍後隻管交給我。”他的話醇厚得像情人之間的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