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那人終是應了:“是我。”
這麼近的距離,華霜能聞見他身上的酒味,還有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她忍住心中的燥意,下床將燈燭點亮。
墨昀壑就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白日上朝時穿的衣裝。他沒睡過去,而是睜著一雙眼,那眼瞳亮的嚇人,就那樣灼灼地盯著她。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褻衣,腳上也沒有羅襪,站在地中冷的有些打顫。
墨昀壑雖是喝了很多酒,但是神智還存了幾分,於是他皺皺眉問道:“站在那裏不冷嗎?”
冷,但不及心。
她咬咬唇,終究問了出來:“聽說太子今日被父皇革了權?”
“嗯,你的消息還挺快。”墨昀壑聲音裏卻帶著輕快。
“為什麼?”她輕顫著聲問。
“嗯?”
華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問他為什麼太子被革了權,還是為什麼他得了太子的職位,還是……為什麼他的謀劃從來沒有告訴自己。
前一日,兩人還共同奮戰,齊齊受傷。讓她以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了那麼多。即使回來之後有什麼不同,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但原來不是,他還是把她隔離出他的世界,永遠,走不進。
“昨日我問你,太子和太子妃的被父皇召見的命運如何,那時候,你就知道了結果對不對?”
墨昀壑方才嘴角的勾起已經放平,他的眼睛卻還是盯著她。“本王知不知道,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華霜緩緩搖搖頭,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從太子陷害你的那一刻起,其實你的心裏就已有了全盤的謀劃。你想,就算太子被證實做偽證害了你,皇帝也肯定極力包庇,對他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所以,要想真正打壓太子,還需要更厲害的證據。”
墨昀壑已經坐起身來,眼裏一派清明,醉意一掃而空。
“平日裏太子雖才能不是最佳,但卻謹慎得很。近的了他身的必定是極為心腹之人,那些人肯定不易被收買。若是放在以前,太子妃也絕對不會站出來,但是現在,是她心裏最薄弱的時刻,隻要稍加引導刺激,要她魚死網破,也不困難。可是如果派人直接去勸解,不但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說不定還會引起太子妃的戒心和抗拒。所以,你是怎麼做的呢?派人假冒我的名義,送給太子妃的書信,告訴她,一個女人,若是連丈夫也不能相信,還不如說出一切重新開始。”
“你很聰明,消息也很靈通。”墨昀壑沉聲一字一句說道。
“我倒寧願自己笨一些,也寧願沒有看到太子妃派人偷偷傳給我的回信。”華霜轉過身,不再看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濕意。“你算準了所有人的反應和心思。知道太子一心想擺脫太子妃,讓她去頂罪。知道太子妃了解太子的麵目後會心灰意冷,她也定隱藏著太子的很多秘密。知道皇帝雖溺愛太子,但對通國的罪名,一樣不會姑息。所以,你將這一切巧妙地串聯起來,最後,成功地打倒太子,成為這出戲中,最大的贏家。”
“你,怎麼能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