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皇帝在鮮花美人的擁簇下心情還不錯。
但華霜卻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的身形一僵。
馮得中還在前方,皇帝也馬上會看到他們,華霜不得不壓低聲音道:“王爺怎麼了?”
墨昀壑馬上回過神,看她一眼,淡笑著答:“有王妃再身邊,本王一切都好。”
華霜瞬間囧了,這廝這麼快學會反調戲了?
來不及再多想,他們已經到了皇帝的麵前。
“參見父皇。”兩人齊齊下拜。
“好好。”皇帝笑得滿麵燦爛,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東西,交給二人。“昨日朕身體抱恙,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這是南國傳來的上好的脂玉,送與你二人,算是父皇給你賠罪了。”
墨昀壑忙接下,嘴上道:“父皇哪裏的話,兒子可萬萬承受不起。父皇龍體安建就是兒子最大的福氣,其他的不敢多求。”
皇帝聽完心情更佳,擺擺手讓兩人趕緊起身,賜座。
坐在皇帝身邊的一模樣清貴的妃子輕啟紅唇,開口道:“他們倆夫妻倒是模樣相配的很。”
華霜眼梢突地一跳,這是誰,竟然在皇帝和各妃嬪麵前說這樣有些逾矩的話。
誰知皇帝竟哈哈一笑,“這也算是朕促成的金玉良緣,愛妃是壑兒的母妃,高興是應該的。”
華霜這下了然,那氣質樣貌不俗的女子,是墨昀壑的養母、越王墨昀阡的生母,信妃。
據說信妃進宮近二十年盛寵不衰,幾乎成了一段傳奇。今日一瞧,才覺得真是不凡,按說信妃已近四十,但身段模樣卻還如三十出頭那般,而且身上還多了大多數女子都沒有的成熟安定的氣質,怪不得能得皇帝這麼多的青睞。
但轉頭卻見墨昀壑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似乎對這母妃並不親近。既然墨昀壑不說話,她這王妃也就隻好在一旁乖乖坐著吧。
皇帝賞了會兒花,又和墨昀壑隨意聊了幾句便讓他們回去了。父子兩個能說的話並不多,坐在一起也隻是尷尬而已。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種心情。
即便是初來時的那份忐忑也比不上現在的強烈,這種被明確忽視的感覺。方才皇帝雖然言笑晏晏,但能明顯感覺出對墨昀壑這個兒子的疏遠。不是刻意,隻是習慣。
他呢,他也習慣,和自己的父親這般隔膜?華霜想起和自己的爹爹相處的情形,雖然十幾年沒有在一起,但是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還在,那種自然而然親近感還在。人都說血脈骨肉之情是最難斷的,可在帝王家,誰又能說的清楚。
墨昀壑手上的盒子被捏的死緊,他眉眼掠過,又是一陣自嘲。這算是什麼,補償?不,他不需要。即使他需要,也不是這麼個貴重卻冰涼的東西能彌補來的。他想要的,不是已失去,就是要靠自己費盡心機去得到。
帶著些涼意的手掌突然被覆上一隻柔胰,他轉眼,看到的就是女子溫柔的笑意:“天兒涼了,我們趕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