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禮部正式下發皇帝詔書,下月初六是大吉之日,遂則其日為晉王和阮三小姐完婚。
宣旨的是宮裏的大太監馮得中和禮部尚書,阮國公帶著阮府一眾人在正堂領旨謝恩。
馮得中是大內總管,也是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人,平時在宮裏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但在阮國公麵前,他還是恭敬的很,笑說著恭喜。
阮國公抱拳回了回,臉上的笑意卻不那麼真切。
待來人都走了之後,華霜虛扶阮國公坐下。
“爹還是不同意?”
阮國公聞言歎了聲,“如何是我不同意呢,霜兒,你……”
“爹怕是又在想那老僧的話罷。師父曾經給我算過一卦,說我雖命格在此,但隻要找到傳生石,也不是不能化解。上次去北境之時我已去各城探找過,也得了些線索,相信來日再派人仔細地去尋一遍,必定時能找得到的。爹請不必擔心。”
阮國公沒回答,卻是又重重歎了一聲。
華霜的心中也不平靜的很。
她心裏倒不是如阮國公那般擔憂或是什麼,她隻覺得有些迷茫。曾經她與墨昀壑的那段過往,隻是埋在她心底裏的秘密,沒有任何人知曉。而上次的北境之行,兩人經曆的那麼多,她想,當做回憶就好。回到京城,她是鮮有露麵的阮三小姐,以後或許會找個尋常的貴家少爺嫁了過平凡的生活,而他卻是高高在上的尊貴王爺,以後的前途未知。
他們兩個,是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
可現在……
她將伴著紅妝走進他的生活,作為他的正妃,他的妻子。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她也輕歎一聲,隻是太過模糊,分辨不清。
——
葉溪神色凝重地從書架的暗格裏拿出什麼藏在了裏衣處,正要步出書房,突然一陣勁風襲過。
“隨風,有什麼話晚上我回來再說,現在我要出門一趟。”葉溪眉頭輕皺。
“公子是要去哪兒?”隨風擋在他麵前。
葉溪一把揮開他,厲聲道:“好大的膽子,前幾日與你說的都忘記了嗎?滾開!”
隨風立馬爬起,用身體緊緊抵住門:“屬下不能讓公子去!”
葉溪的手輕顫一下。
“大人知道公子要幹什麼,隻是讓屬下來勸說公子,切莫意氣用事、功虧一簣。”
“我不能讓她嫁給晉王!絕不!”
“大人說了,現在還不是搞垮晉王的時機。若是現在出手,必定會引起更大的波亂,那咱們這麼多的謀劃都成一場空。公子,大事要緊!”
葉溪腳下踉蹌幾步,聲音低了下來:“我如何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可是她……她嫁給晉王,日後則必與我們為敵,到時……”
隨風的眼神也黯了許多。大人把葉溪調查的一清二楚,他與阮家小姐的那段過往又豈會不知。可是大人說過了,成大事者這些兒女私情都無足輕重,必要時用來利用和犧牲和在所不惜。他原本也是深信不疑,可是看著眼前這個眉眼傷絕的男子,他的心思像被什麼堵了一般,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