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哼,你有什麼不敢的?”白氏冷哼一聲,斜覷著江平兒道:“你也不知道跟爺吹了多少枕頭風,爺這段時間很少到我這裏來!”
女人懷孕,脾氣就會變差,更希望有心上人時時刻刻的陪著,白氏也不能幸免,可以說是更加的依賴聞人禮了,偏生聞人禮對她頗為疏遠,三五日才過來一趟,也不過是用過晚飯便走了,直接去外院書房或者江平兒處歇息,白氏這邊連書房都不進的。
“婢妾不敢。”
疼痛過去,江平兒仍舊砰砰砰的叩著頭。
那一聲聲的讓人心煩意亂起來,白氏擺了擺手,道:
“罷了罷了,你去院子裏跪著去吧,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
白氏說完,就掩口打了個嗬欠閉上眼睛須臾就起了鼾聲。
江平兒艱難的爬了起來,在小美的攙扶下走到門口去拎起裙子正要跪下,便聽那個跪在窗下的小丫頭提醒道:
“奶奶說的可是在院子裏跪著。”
江平兒微微側了頭去瞟了小丫頭一眼,相貌清秀,目泛桃花,她勾起唇衝著小丫頭譏諷一笑,起身走到院子正當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海棠出來,窗下的小丫頭趕緊膝行幾步過去,拽著海棠的衣角道:
“海棠姐姐,我能起來了嗎?”
海棠一看她就笑了起來,用腳尖踢了踢她的膝蓋,笑道:
“梔子你也是個實在的,去屋子裏跪著便是了,怎生就跪在了窗下?可有讓那炭火燙著?”
梔子也不起來,隻討好的看著海棠,笑道:
“奴婢一個三等丫頭怎麼能夠進得了屋子?奶奶跟奴婢說句話都是抬愛了,奴婢可不能不知好歹。”
海棠咯咯的笑了起來,道:
“你呀你,好了,趕緊起來吧,走跟我去耳房燒水去,如今奶奶不能吃茶,咱們尋思弄些什麼東西給奶奶喝。”
梔子聞言眼睛一亮,立時爬了起來湊到海棠身邊低聲道:
“奴婢會做核桃露,聽聞老人說壞了身孕喝這核桃露孩子會格外的聰明。”
“哦?那我可得向你請教請教了。”
海棠微微一挑眉頭,主動挽了梔子的胳膊,這可把梔子高興壞了,湊到海棠耳邊嘀嘀咕咕的說將起來,兩人一同往小廚房走去。
江平兒抬了眸子瞟了兩人一眼,眼底掠過一絲譏諷與不甘,而後低垂了頭,仍舊是那副嬌怯恭順的摸樣。
武穆侯府正院。
聞人夫人看著眼前消瘦清麗的俊俏小公子,眼圈兒紅了起來,若彤見狀將屋子裏的丫頭婆子們揮退了,又對樂欣樂茹兩人低聲道:
“夫人為姑娘安排了院子,你們隨我去瞧瞧,可還有什麼要收拾的地方。”
這是要給兩人私房話的空間,樂欣樂茹兩個也是機靈的,立時一左一右的挽了若彤的胳膊,笑道:
“還要麻煩姐姐呢。”
“不麻煩,都是我當做的。”
若彤帶著兩人悄沒聲的退下去,若安則在給兩人上了茶水後退出了屋外掩上門,在外頭站著。
“姨母……”
屋子裏再無她人,原先的梅素素,昔日的蘇玉梅哭了起來。
聞人夫人跟著掉了眼淚,伸手攬住了蘇玉梅低泣道:
“你這些年都跑去了哪裏?禮兒找了你好幾年,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沒讓你早些過門?當年你若是早些過門多好,也不會橫生這麼多的波折,那位也會看在老爺的麵子上不敢對你家如何,都是我不好。”
“玉梅不怨,姨母莫要自怨,就算當年我嫁了進來,那人存心要找我父親的麻煩,還是會動手的。”蘇玉梅搖著頭,聞人夫人與蘇玉梅的嫡母是手帕交,武穆侯又與她的父親頗為要好,兩家往來甚為繁密,因著這兩層關係,蘇玉梅便稱聞人夫人為“姨母”。她拿了帕子低低拭了淚,再抬首已然換了話題,道:“我聽人說嫂子是個極好的人呢,姨母有福了。”
聞人夫人聞言歎了一口氣,牽了牽嘴角,道:
“什麼好啊?我看就是個不識大體的。你沒來的時候我有話都不知道跟誰說去,你來了就好,你來了就好,可得好好陪著姨母說說話。”
蘇玉梅含笑道:
“姨母若是不嫌棄,玉梅就住下不走了,****陪著姨母。”
“哦?可是當真?”
聞人夫人聞言想起了什麼,立時高興了起來。
蘇玉梅俏臉兒一紅,也知道聞人夫人想歪了些,她歎道:
“當年跟著奶娘逃出去,一路顛沛流離,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