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心頭隱隱有些不安,袁效儒這番話像是敘舊,像是訴情,更像是訣別。柳君眉盯著他的雙眼想看出什麼,除卻款款深情,別的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
這個春節過得有些蕭瑟,雖說袁家上下是熱鬧一片,但君眉在這裏卻看出了別的味道。袁家的兩大經商掌櫃的,全都愁眉不展,袁效儒這個節日都在酒坊裏,雖然沒有了做酒師傅,但他依然日複一日的奔波。袁效道也每日賬房內外不停出入,一刻也不得閑。袁家應該是遇到了生意場上的煩心事情。
另外一件事弄得人心惶惶的就是袁本中居然打碎了壽禮,就是那對鍍金的頑童雕像。都說是一時失手,但君眉不這樣認為,這裏百分百是有貓膩的,而這一切都和薛道亭脫不了幹係。
但是柳君眉現在也無心這些,眼看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知道隻要孩子一刻不出生,葉蘭兒就不會消停,或許孩子出生後依舊如此。再加上柳伊眉被打,君眉每走一步都要愈加小心。
然而葉蘭兒卻是格外的不自在,春節已過,柳君眉還是那樣。先前喬影許諾的春季見分曉,眼看的就要到了,怎麼還是沒有動靜呢。葉蘭兒決定去喬影約定過的酒樓再去催催他。
葉蘭兒剛要出門,卻看到門口停著四五輛馬車,上麵擺滿了貨物。“這是幹什麼呢?”
“回您的話,二月二十六是柳夫人的生辰,老夫人說要好好過上一過。”
哼,這老婆子是老糊塗了?真把柳君眉當成自己親姑娘看呀?葉蘭兒看著一車車的貨物心裏不痛快。忽然看到車上麵有一大箱子,裏麵裝的像是糕點。
“哎,這是什麼?”
“三少爺從蘇州帶回來的點心。”
葉蘭兒打開盒蓋,裏麵有淡淡的梅花清香,看著一個個形似梅花瓣的糕點。葉蘭兒眼珠一轉,對著小廝說,“給我屋裏送一盒。”說完向大街上走去。
“夫人,咱不去酒樓了?”丫頭問道。
“哼,求人不如求己。幫他那件事就當是姑奶奶的積德了。走,給我找家點心店。要手藝最好的。”葉蘭兒冷笑著說,“我也給她送份好禮。”
柳君眉坐在屋子裏打盹,自打聽說老婦人要給自己過生日,自己這眼皮子就跳個沒完,這覺得這裏會有什麼事。“撲通”,柳君眉被驚醒。屋子裏沒有人,安安靜靜的。打開窗子,外麵也沒有人,估計是被夢魘住了。
“你何苦逼我到這份田地?你要錢給錢,要生意給你生意,你到底還想要什麼?”聲音有些蒼老。
柳君眉聽著聲音是從房間側麵傳來,君眉並不知還有這樣一個去處。所以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接著聽。
“你覺得我要的多?”這男人聲音才想起,君眉就愣住了,這人不是薛道亭?語氣刁鑽刻薄,完全沒有以前在大廳的那種客氣有禮。
“我求你了,薛公子。你薛家的債由我來償,莫要牽連我兒子們。”柳君眉聽出這是袁本中的聲音,一向威嚴的家族長者,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如此低三下四?
“那好,我要你血債血償,你看如何?”
“你……”
“我什麼?這產業,這榮華富貴本應該都是我的,讓你霸占了這麼些年你還想和我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