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並沒有多少反應，哧哧笑了兩聲，向前走了一步。暗紅色的衣衫有些擺動，襯著常年累月的戾氣，更是可怖。倘論長相，他算是魔族頂好看的翩翩少年郎。隻可惜，從他被傳親手殺了我十七姐之後，他便是魔界最不能觸碰的魔。
魔族也有善人，可惜，他非要成為一個被人聞之色變的魔。
夙桀身後，隻站了八個跟隨他的隨從，這八個裏邊，有四個是我母親親手調教的。連我母親，也救他不得，因此隻能拘著他。
我瞥了幾眼，蒼燼，闌忡，牧染，冥笙。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母親活著時候的那個樣子。他們四人看見我，眼裏都散出一副激動的神色。
“夙桀，動手吧。”我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他沒動，隻是打量了我一刻，那薄情的眼神映著滿是血色的眸子竟透出點不明所以的溫情來。一時之間，四周安靜的可怖。
“十七，你要與我動手？”
他現出一副好笑的神情來，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一般。他雖強大，但我經過幾百年的修養又有了鳳凰咒，也未必打不過他。
“夙桀，還是不要把話說的太絕了。”
我眉色淡然，話說出來竟覺幾分涼意。同為母親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本不願與他動手。可是看這陣勢，我若是不動，恐怕他就要抓我回去了。不是為了領功，而是為了隨性。隨了他那份自己得不到，被人也休想的性子。他永生孤獨，別人也別想永世安寧。我太了解他了。
鳳凰咒隱隱散出光澤來，在我肩周出時隱時現。他瞥了一眼，卻沒有鬆動。
“我怕我控製不住，就把你給殺了。”
他說的語氣，仿佛就像叫你名字那般簡單，卻竟是殺人拿命。
“如果我當時沒動手，恐怕現在就叫你十八了。可惜，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他的話透出幾分自嘲，卻在下一秒統統消失不見。右手一推，一把玄鐵扇已經在他手上。我有多久沒見過以玄鐵為扇骨，雲錦貂生皮為扇麵的這把赤骨扇了。
“你用娘親給你的這把扇，殺了多少人。”
他看了看扇子，緩緩摩挲過錚錚鐵骨，似是珍寶一般抵在唇上，眼睛向上望著，仿佛在計算。隨之無所謂的一笑釋然的模樣，嘴角勾起輕聲說了一句。
“無所謂了，反正我就是用它殺了茉禾的。娘親送給我的，那邊就是我的，我拿它做了什麼，那就是什麼。”
茉禾，茉禾。
我冷笑了一聲，
“我以為你忘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清楚，十七死在你手裏，她是你嫡親的妹妹，你怎麼下得去手！夙桀，你是娘親的孩子，可你這嗜血的樣子真讓我為娘親感到羞恥！今天，我就要用你曾經教過我的不死不休，送你下地獄！”
“不對。”我晃晃悠悠的收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