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璘拿著掛號單、X光片,在人來人往、充滿消毒水的走廊長椅上緊張又無聊地坐著。這是上海市眾多醫院中一個,她由衷發出感慨,怪不得那麼多的人要當大夫,敢情全國的醫院都這麼熱鬧‘繁華’,這是一個不會下崗的職業啊!
看著牆上掛著的‘坐堂’大夫名單以及每個名字後麵標記的已排到的病人號碼,石璘一陣氣悶,這個時候、這種天氣,不都是應該和某個親愛的約約小會,喝喝小茶嗎?
情不自禁的,石璘摸了摸左肩。隔著不算厚的衣服,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地方突起的疤痕。疤痕周圍的神經已經恢複了,隨著手指在上麵移動,那裏可以感覺到酥酥麻麻的,隨著手勁加強,還是可以感覺到隱隱約約的疼。
也許等待本來就是一件容易讓人心浮氣燥的事情,帶著這種浮燥的情緒,石璘越發的覺得周圍的人不順眼:
不就是崴個腳嗎,有必要在男友麵前撅著嘴,擺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嗎?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傷到骨頭的樣子!看著那個因為扭到腳向男友撒嬌的姑娘,石磷把臉扭到一邊去,不屑於看到這種膩人的場麵。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自己的號碼在那個聽起來刺耳的喇叭中傳了出來,喇叭,估且這麼叫吧,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石璘用眼角瞥了下牆上掛著的那個灰色的‘喇叭’,心想:“沒經過測試嗎?傳出來的聲音失真成這樣,也算合格……?”
石璘顯然對麵前的這個白醫天使並不是完全信任,趁著他在整理上一個病人的材料時,石璘打量了下他:按著掛號時顯示的受歡迎度來推算,本以為見到的會是一個頭發全白,不,至少花白的老頭兒,顯然,眼前的這個人要年輕許多。三十?看著要年輕些,不過混到這位置,看紀也不會太小吧!看到他還沒有空注意到自己,石璘又放肆了些,目光從這個男人的頭發移到了他身上的白大褂上。嗯,不錯,製服很幹淨,先不管醫術如何,態度還是認真的。
從前,石璘的大學宿舍老五就評價過她,說她就是一個製服控,本來長相極普通的一個人,要是穿個什麼軍裝呀、白大褂呀、在她石璘眼中,覺對就是帥哥一枚。
不知不覺中,石璘又想起了大學時宿舍幾個姐妹在一起瘋狂的事情,思緒也飄到了九天之外……
“石璘?”這個整理材料的大夫終於肯搭理她了
“啊!?是的”石璘從剛才的不在狀態中醒了過來,匆忙應答到
“請坐!”簡單的兩個字,讓石璘立刻渾身緊繃起來,這才意識到,這是醫院,是她最討厭的醫院
“左鎖骨?”那個大夫拿著石璘給她的材料,終於開始望、聞、問、切了
“嗯哪,哦!是的”石璘在意識到自己是身處江南水鄉的時候,立即改了回答方式。因為對麵這個普通話很好的醫生很可能聽不懂‘嗯哪’二字是對他提問的肯定回答
“看X光片,這一年來恢複的不錯”大夫的這句話,給石璘吃了一小顆定心丸
“那可以取出裏麵的鋼板了?”這是石璘最關心的問題
“可以的”依舊這樣簡短的回答方式
“那個……我想問下,要住院多久?我工作有點忙”石璘最關心的問題終於脫口
“什麼工作?”
“嗯?”不是應該回答她要住多久院嗎?怎麼反問起她來了?“軟件測試工程師!”石璘還是有點小驕傲的回複道
“哦,IT民工!”
空氣瞬間凝結,什麼?IT民工?石璘對這個詞當然不會陌生,但是這都是同行們平時拿來調侃自己的。一個外行當著你的麵,把你賴以謀生的職業說的這樣不堪,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指望他以後在你身上動刀子的人……
索性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最不濟是換家醫院,想到這,石璘心裏放開了許多,挺了挺胸,讓自己坐的直了些,雙眼盯著對麵這個嘴角似還掛著得瑟笑意的‘白衣天使’,字正腔圓道:“江湖郎中,沒想到還有點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