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轉身,執拗的跟上了紀靳南的病床。
夜裏風涼,紀靳南轉院轉的悄無聲息。
次日。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安夏翻身,小腿處的疼痛拉扯著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疼的她叫出聲音來。
眸子陡然間睜開,不適應病室目前的光,朝著窗口看了一眼,窗簾的縫隙裏滲透進來一點光亮,安息的手摳著床,一點點坐起來。
她的左腿打了石膏,想要下床,整條腿都是直的,不能彎曲。
笨拙的挪動著,還是驚醒了在病房留宿的顧傾。
男人起身,都忘了穿鞋子,直接衝到病床前拉著安夏的胳膊,“你現在要是想出去,就得坐輪椅!”
顧傾低低的吼了一聲,安夏一雙眼睛透亮的徹底,“紀靳南手術出來了嗎?你帶我去看看他。”
昨天她從那莊園的二樓跳下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那個男人會不要命的衝過來接住她。
顧傾作勢要抱著安夏,卻被安夏靈巧的躲開,“謝謝,你還是用輪椅推著我出去吧。”
清晨的醫院透著一股涼氣,安夏身上隻穿了一套病號服,冷的打了一個寒顫
手術室的燈早就熄滅了,有來往的病人家屬來回走動進病房,安夏突然回頭,迷茫的眼神看著顧傾,“紀靳南在哪個病房知道嗎?”
顧傾搖頭,“昨晚你睡著後,紫陌就先行離開了,我沒再出去。”
他推著安夏去了護士站,以為紀靳南會在監護室,安夏的手敲在護士站的台麵上,緊張的問:“昨天和我一起送來的一個叫紀靳南的病人在哪?”
護士搖了搖頭,“已經送去太平間了。”
“你胡說!”
安夏的聲音響亮,幾乎響徹了整個走廊。
還惹得有人出來看,護士無奈的解釋:“你要是病人家屬會通知你的。”
上頭讓她這麼說,她想保住工作,必須這麼說。
安夏眼眶發熱,嘴裏喃喃道:“不可能的,他昨天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病人是腦震蕩,玻璃渣進了肉裏,沒取出來,手術持續了八小時,最後搶救無效。”
呼叫鈴響起,護士進換藥室拿完液體就離開了,隻剩下安夏,靠在輪椅上,像一株偃旗息鼓的食人花。
“顧傾,你推我去太平間。”
“安夏,這件事等天亮我去查好嗎,你別激動。”
怎麼可能不激動,如果紀靳南真的因此發生了意外,她會愧疚一輩子。
紀靳南為了救她,搶救無效,死亡?
屍體停在太平間。
不對。
安夏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能的,老太太,夏清歌都是守著紀靳南的,紀靳南有任何意外,她們都會來殺了她的。
她破涕為笑,“顧傾,我的手機給我。”
顧傾又推著安夏回了病房,她瘋了一般,拿著手機一遍一遍的給紀靳南打電話……
十幾通,全部是無人接聽。
安夏垂頭喪氣看著手機屏幕,大腦完全冷靜下來。
“你幫我去查一下,轉院記錄,如果紀靳南轉院了,來告訴我一聲,我知道他活著就可以。”
“你安心留在這裏養傷,我去查。”
顧傾不放心的又說了一句,他在醫院照顧安夏時,又確認了一次安夏脖頸間的胎記,內心逐漸踏實下來。
輪椅上的女子明眸善睞,笑意暖人,“我不是小孩子。”
半個小時後,顧傾才推門走進病房,安夏便急切的發問:“查到了嗎?”
“在淩晨兩點的時候就轉院了,轉到了哪裏是保密的,無從證實。”
“活著就好。”
安夏眉眼彎彎,心情驟然好了許多。
——
北語私立醫院。
紀靳南睜眼看見衛東和楚河都守在他病床前,他艱難的動了一下身體,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安夏呢?”
楚河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老太太在隔壁,你悠著點,以為安夏害了你,所以很生氣,你最好別提安夏了。”
紀靳南單手支撐著斜斜的靠在床頭,“給我水。”
楚河聳聳肩,“醫生說手術後六小時不能喝水,你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感覺怎麼樣?”
紀靳南冰冷的目光掃射在楚河的臉龐上,“我媽還知道其他的不?”
“目前不知道。”
“嘴把嚴了,不要把安夏牽扯進來。”
“紀少,你什麼時候這麼維護一個女人了?哦?”楚河笑得意味深長。
衛東走到紀靳南床旁,悄悄說著:“老太太讓中心醫院的護士告訴少奶奶,你死了。”
紀靳南挑眉,親媽……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