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銘昨天接到了女兒的電話,其實他也隱約越猜到女兒這次會回家,之前也期待過,畢竟之前因為女兒誌願的事情,家裏鬧了很久,也很長時間都沒見到女兒了,他很想念她。
其實本來都準備好在家裏等著女兒了,可無奈由於工作原因,上個星期到外地出差,明天才能回去,他早就期待回家了,昨天接到了電話,心裏也更加的安心和期待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下了飛機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女兒也不是老婆,更不是兒子,卻是那個女人,那個闊別了二十多年塵封在他的記憶中的女人,文繡繡。
文繡繡沒怎麼變,雖然歲月的風霜在她的臉上還是留下了老態,可她就像藍嬉一樣,保養的很精致,反而有了一種更加成熟的美麗,風韻猶存。
文繡繡之於他,是塵封在記憶裏的初戀,初戀固然美好,可畢竟也隻是初戀,張愛玲說過,一個男人的心裏可能會裝下兩個女人,一個是窗前的白月光,一個是心口的朱砂痣,從前他看見這句話的時候,是很不屑的,他覺得作為人,對於感情就要專一,如果心裏有了一顆朱砂痣,還加上了白月光,那麼對誰都是不公平的,他丁銘不會這麼做。
而且當年他和藍嬉在一起,雖然可能摻雜一些別的原因,可那個時候他已經和文繡繡斷幹淨了,和藍嬉的婚姻,他問心無愧,這麼多年,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特別負責任的男人,心裏裝著的,也隻是自己的家人,他從未想過,僅僅是經過了一場宴會,他的地位竟變得這麼尷尬,他竟然和文繡繡有了一個孩子,而且竟然長這麼大了。
看著麵前的文繡繡,很顯然,她也看見了自己,丁銘本想著裝作沒看見,轉身離開的,可因為看見了故人,心中百轉千回,竟然發起了愣,此刻文繡繡已經蒼白著一張臉,整個身子顫抖著看著自己,一步步的走了過來,竟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這麼多年了,至少在這一點上,她從未變過,依舊那麼的脆弱,那麼容易哭。
丁銘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文繡繡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而他真的感覺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做開場白。
“好久不見。”文繡繡搶先一步開了口,丁銘現在也不得不跟她說些什麼了,他也學著文繡繡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
文繡繡看起來很慌亂,甚至雙手都不知道該擺在哪裏,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又看向了丁銘說道:“那個,我不知道在這裏會遇見你,我是來接我女兒的……”
女兒,丁銘聽了個女兒這兩個字,心裏感覺亂亂的,他已經什麼都調查過了,除了自己,那時候的文繡繡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接觸,而那個叫丁昕薇的女孩子,看起來竟然和自己有八分像,她沒有父親,卻也沒有隨了她媽媽的姓氏,她姓丁,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丁銘沒有說些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潛意識覺得自己是個負責任的人,對家人負責,對自己也負責,那個丁昕薇的確是自己的女兒,然而自己如果對她負責,那很有可能就代表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家人,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陷入了這樣兩難的地步。
機場人來人往,人們行色匆匆,不是來接人的就是自己趕飛機的,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邊,然而丁銘眼睜睜的瞧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兒,就這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準確的說,是朝著文繡繡的方向走來。
很顯然,文繡繡也注意到了她,她回過頭看著那個女孩兒,顯得很慌亂,丁銘也認得她,就是丁昕薇,他的另一個女兒。
“昕薇,你來了,這是你丁叔叔,快打招呼。”文繡繡說道,丁銘不知道文繡繡為什麼會這麼慌亂,看見自己慌亂,看見女兒也慌亂,做了這麼久的商人,文繡繡心思在他的麵前早已無所遁形,其實文繡繡的演技很差,她看起來像是想要躲著自己一樣,可她明知道自己住在這裏,要是真想躲著自己的話,就輕易不會來這裏,也不會看見自己就選擇走過來,可他卻拿文繡繡沒辦法,很多年以前,他曾以為自己和她斷了個幹淨,可到底還是有個丁昕薇,現在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不知不覺的也看向了那個丁昕薇,如果他知道了的話,會是怎麼想的呢。
“丁叔叔好。”女孩兒不卑不亢,看著自己和文繡繡之間的眼神,好像是知道了一切,但是卻又帶著一絲不屑和厭惡,她在厭惡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