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溫度越來越低,路有凍死骨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死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可事情卻並不簡單,因為死的那個人不是凍死的,而是毒死的。
一個人若是活的好好的,肯定不會毒死,所以那個人是毒死的,隻有一種情況,那人死的不明不白。
那人是個六十多歲的婦人,常年臥病在床,她膝下有一子,不過因為太窮,一直不曾娶妻,如今三十多歲,仍舊是光棍一條。
本來,像這種命案,隨便派個衙役去看一遍就行了,可這次卻不行。
因為在老婦人死之前,是吃了扁素問開的藥的。
扁素問有感百姓困苦,所以跟餘平縣的大夫商議,每月大家抽出幾天幫百姓免費看病,而這次,恰巧輪到扁素問。
命案發生之後,老婦人的光棍兒子推著自己母親的屍體就到了縣衙,他要狀告扁素問,柳舟身為餘平縣令,就算跟扁素問私交很厚,可也不敢徇私,於是立馬開堂審訊。
扁素問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老婦人的屍體就停放在大堂上,這是一點假不了的。
老婦人的兒子姓孫名木,身材消瘦,跪在大堂之上哭的稀裏嘩啦的,柳舟見他如此,也不好責備,畢竟他死了母親,讓他哭一哭也是正常。
隻是大堂之上是要審問的,因此在看孫木哭的差不多的時候,柳舟給曹玉使了個眼色,曹玉頷首,而後喝道:“縣令大人有令,告狀的請將狀紙拿來。”
孫木抽泣著,然後從懷裏拿出了狀紙,並遞交了上去,柳舟看了一眼狀紙,隻見狀紙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看過之後,柳舟對事情也有了了解。
原來,孫木的母親一向有頑疾,昨天下午扁素問上門就診,一番檢查後,斷定為癱瘓,本來這種病不好治,不過扁素問還是給孫木的母親開了個方子,獨活兩斤,構子一斤,共研為末,每次服用一勺,一天服用三次。
柳舟對看病並不了解,不過對藥材還是有些常識的,無論是獨活還是構子,這些都是無毒的,吃下去後,怎麼會中毒呢?
將狀紙放下之後,柳舟望向扁素問,此時的扁素問有些恍惚,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的婦人,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個婦人竟然死了。
“被告扁素問,原告告你給他母親下藥,害死了他母親,你可承認罪行?”
雖然柳舟不相信扁素問會害人,可如今真的死了人,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扁素問跪在大堂上,連連搖頭:“冤枉,大人冤枉啊,民女給開的藥能夠活血,對於病人的癱瘓是很有好處的,絕對吃不死人的啊!”
扁素問剛說完,跪在一旁的孫木立馬辯解:“吃不死人?可我母親吃了你的藥,就死了!”
兩人在堂下辯解,柳舟坐在堂上微微凝眉,很快,他發現事情有點奇怪,因為他發現狀紙有問題,像孫木這種窮的連媳婦都娶不上的人,他會寫字?
當然,並不排除這狀紙是別人代寫的。
不過柳舟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
扁素問跟孫木爭辯了幾句之後,便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孫木太過激動了,自己的話孫木根本就聽不進去。
“孫木,這狀紙可是你寫的?”
孫木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柳舟,連連搖頭:“不是,是……是小人找人代寫的。”
“找的何人?”
“街頭幫人寫信的王秀才。”
街頭王秀才的確幫人也信,也寫狀紙,柳舟向一名衙役示意,那名衙役明白之後,悄然離開了縣衙,而這個時候,柳舟吩咐道:“請仵作前來驗屍。”
餘平縣衙有名仵作,不過卻並不在縣衙長待,因為很多時候,都是用不著仵作的。
半柱香之後,衙役將仵作請來了,而另外一名衙役也趕了回來,他在柳舟耳邊低語道:“狀紙的確是王秀才代寫的,收了五文錢。”
柳舟頷首,而後等仵作的檢驗。
仵作檢驗的仔細,半柱香後,這才起身說道:“經過屬下的勘驗,死者嘴唇紫黑,的確是中毒無疑。”
柳舟微微凝眉,道:“可知是什麼毒?”
仵作搖頭,道:“不能確定,不過以屬下來看,很像是砒霜。”
當柳舟聽到是砒霜之毒的時候,臉上微微露出驚疑神色來,不過很快,又恢複平靜,道:“扁素問涉嫌投毒害人,責令押入大牢,待事情調查清楚後,再做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