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薄湘的體力也不會輸給這些個達摩寺的弟子,禦君絕遷就了她的速度,不過二人也沒花太久就爬完了所有的台階,來到了山頂。
淩霄峰的高度當真可以稱之為淩霄,登上此處,隻覺自己的聲音傳出去毫無阻礙,能抵達很遠很遠的地方。
淩霄峰上最搶眼的是一座巨大的銅像,那是一名年輕的和尚,手持錫杖,身姿挺直,作為銅像,栩栩如生,威嚴便從那眉宇間和動作裏溢出。
“如果這一位尚在人世的話,說不定能蓋過你這位佛子的風頭。”蕭薄湘不禁感慨道,不愧是能作為銅像矗立於達摩寺最醒目地方的人物,確實擔得起達摩寺的門麵,不見真人隻看銅像便似乎能想象到他當年的風采。
“達摩寺的初代掌門,醉三千祖師,他做過最偉大的事,不是創立了達摩寺,而是為了守護達摩寺而死。”禦君絕語氣沒什麼起伏地道出了銅像之人的過往。
這位醉三千祖師,讓蕭薄湘想起了中州學院的楚傲蒼,那位傳說中為了守護中州學院而戰死的天才少年,他們都在死後揚名,都因為死了而偉大。
蕭薄湘曾在魔獸大戰之中立下大功,她也確實因此被不少人稱作英雄,可自知她在中州學院的地位是絕對及不上楚傲蒼的,楚傲蒼將與中州學院一起流傳千古,而她的名聲隻會存在於這一百年裏,百年之後誰也不會再記得她曾經做過一件了不得的事。
銅像之後,便是淩霄峰上的練武廣場,一大群穿著銀灰色長衫係著水藍色衣帶的達摩寺弟子站在廣場上,整齊地練著一招一式,口中喊著響亮的口號。
禦君絕在這群人麵前站定,摘下了帽子,高山之巔,微風吹過,吹起他雪色的長發,而他麵對著的是幾百號的光頭的少年們。
“佛子大人,歡迎歸來!”正是這幾百名光頭少年們,不需要誰發號施令,默契地停下練武,動作一致地轉身麵向禦君絕,擲地有聲地向禦君絕打了招呼。
佛子大人是所有達摩寺弟子的偶像,每年來到達摩寺的新人裏都不乏因為禦君絕而來的。若不是達摩寺隻招生男弟子,不招收女弟子,達摩寺這萬階台階也擋不住蒼茫大陸女子們的熱情。
禦君絕分明很適應這樣的場景,摘下自己的黑帽,露出自己的真容就是為了接受這些後輩們的敬意。
少年們打完招呼後,幾乎全都忍不住看向了蕭薄湘。
本來前幾日達摩寺的首席大弟子淨真師兄帶回一男一女就已經夠令人覺得驚奇了,如今他們的佛子大人居然也帶了一名女子回來,簡直令他們驚訝不已。
不過在這淩霄峰的練武廣場之上,他們該做的事就是練武,心裏再好奇也要忍著。幾百號人裏,誰也沒有壞了秩序,繼續著先前的操練。
“我帶你去維摩居室,去見見我的師父。”離開了練武廣場後,禦君絕想做的事不是回屋裏休息休息,也不是去看看淨真如何了,而是想讓蕭薄湘與養育自己長大的那位老人見上一麵。
達摩寺住持的住處落在了達摩寺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維摩居室外,是片小小的空地,地麵上有個若隱若現的八卦圖,這裏臨山而居,旁邊就是峭壁,流水從高處流下在空地的一邊彙聚成了一個清澈的小池子,光滑的大石頭圍在了池子的周圍,頗有一番禪味。
禦君絕走到屋子前,伸手敲響了木門,“師父,吾已歸來。”
不過是簡單的六個字,但蕭薄湘聽得出來,禦君絕對這位老人心懷尊敬。
“君絕帶了位姑娘回來。請那位姑娘一起進來吧。”裏麵傳來住持緣境大師的聲音,柔和平穩的聲色正是心靜如水的體現。
禦君絕推開門,蕭薄湘和他一起走進了室內,入眼的是再簡樸不過的屋子,而坐在正前方的緣境大師也遠比想象中的年輕得多,其實他看上去沒有半分老氣,除了那一身沉穩的氣質,他的修為注定了他的容顏永遠不會老去。
“薄湘是我此生至愛。以前我覺得自己不需要誰的陪伴,你卻一直要我去找那樣一個人。而今我遇上了薄湘,你說得確實沒錯,如今我日日都有了期盼,自己的性命也不再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禦君絕就是為了說這些才帶著蕭薄湘來了這裏。
他愛著蕭薄湘,不需要誰的允許,但是眼前這位收養了被拋棄的他,又養育了他數百年的他的師父該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