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九九,今年二十歲。
十四歲那年,在一次特殊的際遇之後。我偶爾能夠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看到一些事物的過去和未來。
每年都會有那麼幾次,在極短的時間內頻繁的出現這種狀況,大多數時間內,還是很正常的。
可是,這麼多年過來,我卻偏偏看不到關於自己的一切。
我曾今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見我身處一個幻境般美麗的世界,我翱翔在天際,身下是廣袤的森林,那裏崇山峻嶺。山間的瀑布飛流直下,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藍,地麵上有野獸奔襲,河流清澈見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在廣袤的大地上,有人類文明生存,他們的建築融入自然,並不與大自然產生衝突。這裏有耕種者,手工藝者,工匠,祭司,一切都顯得興興向榮。格局有序的高大建築對應著天上的星辰,迎合自然,人們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直到有一天,有外來人發現了這裏,善良的人們沒有立刻驅逐,而是盛情款待之後將迷路的外來人送回外界。
再後來,開始有軍隊來襲,天災降下。原本和諧的生活被無情的打破,這裏的人們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和諧文明的地域開始出現戰火,在這裏他們的文明和科技程度明顯高於外界,但是並沒有多少攻擊性的武器。無辜的生命不斷的被烈火焚燒,被利刃收割。
之後,這裏的人民開始生活在恐慌與不安之中。終於有一天,末日來臨。蒼穹降下無盡的天火,外來士兵開始大規模入侵,不知是為了什麼目的,外來軍隊所過之處一切都化為焦土。一座座凝聚著人類智慧的建築被推到,無數珍貴的財寶被掠奪,人民被屠殺,祭司被活捉。
一處處巍峨宏大的建築被火光吞噬,滾滾升起的黑色煙霧隱天蔽日。
最後,在一座恢宏的城池中,這個文明幸存的人們全部聚集在一起。一座高高的祭壇之上,有十幾個人站立著,他們頭戴黃金與青銅鑄成的麵具,手持精美的權杖。祭壇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青銅之樹,青銅樹上有黃金點綴異獸盤踞。
祭壇之下無數動物的遺骸堆積在周圍,鮮血澆築著祭壇。巨大的祭壇直徑足有三百多米,高一百多米,數不清的青銅雕像屹立在高大的祭壇上。數萬人圍繞在祭壇下,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不同的情感,有的人眼中是未曾緩和的恐懼,有的人眼中滿是期待與希望,有的人眼中充滿了敬畏。這高大神聖的祭壇仿佛被所有人寄於了最後的希望。
忽然在某一時刻,位於祭壇中央的一位祭司用手中的權杖重重的撞擊在地麵上。虛空之中,一陣金色的漣漪以祭壇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這名年邁的祭司開始唱誦起古老的祭文,他的聲音彌漫在天地間,如同無形的梵音撞擊著人們靈魂。
緊接著,周圍的祭司,祭壇下的士兵,人民都開始大聲唱誦著同樣的祭文。他們雙手抱在胸前,兩手相扣呈環狀,仿佛在行拜一種莊重的禮儀。位於祭壇周圍的人們高高的舉起巨大的玉圭,和形式多樣的禮器,玉圭上雕刻著古老的文字,貌似是記錄著一個偉大的文明,又仿佛在歌頌自然的偉大,祈求自然和天地的庇佑。
數萬人一同頌唱著古老莊重的祭文。整座城池都變得神聖肅穆。他們祭拜的是天是地是神,無人知曉。
不知道人們到底祈禱了多久。天空中開始泛起了赤紅的霞光,一道璀璨的光柱自遙遠的天際落下,照射在祭壇之上。忽然,城頭上巨大號角吹響,城池中回蕩著嗡嗡的號角聲,預警著敵人已經兵臨城下。
戰火開始無情的焚燒著這裏的一切,古老的文明即將被毀滅。城門撞開的那一刻,一個個魁梧的騎士跨上戰馬,他們高呼著衝向敵人,所向披靡。身披鎧甲的戰士們仿佛被神明庇佑一般,敵人的武器無法傷害他們。浴血奮戰的勇士體內,血液如江河般翻滾。
兵戈相交的大地上回蕩著古老的戰歌,敵人的鮮血染紅他的長矛和盔甲,所有的男人們拿起身邊的武器,奮力的與敵人搏殺,鮮血揮灑,如綻放的血色蓮花一般染紅了大地。其中有許多人被敵人打得重傷或殘廢,卻依舊不顧疼痛的揮舞著兵器與敵人拚殺。祭壇周圍燃燒起熊熊的烈火,亙古、永恒,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
夢境到了這裏就已結束。這個夢在我十四歲時出現。卻仿佛銘刻於靈魂,始終無法忘記,夢境很奇怪,卻又異常的真實,我想這應該隻是個奇怪的夢而已,因為夢中的許多事都不符合現實邏輯。
對於我六歲之前的曆史,整個世界都一無所知,沒有任何信息能夠證明我的存在,沒有任何文件出現有記錄過我的痕跡。仿佛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我,我隻不過是憑空出現在了這裏。但是,我卻莫名的知道這是我所有記憶的起點。記憶的起點告訴我,記憶開始的那一刻我剛滿六歲。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從哪裏來,將要到哪裏去。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二零零四年,四月一日,四川省,廣漢市郊,陸九九記憶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