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風格外大,好像老天爺在跟誰慪氣,呼啦啦的刮起沙塵暴!
整個天空都變得昏黃,日光被黃沙遮蓋,天空被風暴席卷。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山川之上走馬,雪海之巔瞭望,黃沙席卷漫九天!
這裏當然不是山川,自然也無走馬。
不是雪海,卻能見黃沙漫天。
在風景獨好的西蜀,能夠見到這種不正常的景象,也算是運氣了。
千百年不曾碰到的狗血運氣。
自古以來,天生異像,不是動亂將至,便是有天翻地覆的大事將要發生。
神秘的讓人敬畏的天地,存在了無法想象的偉力,江湖將亂,血雨腥風,天降異像,這是警示。
“都說江南風景如畫,這裏雖非江南,卻也是南方,竟會有這般鬼天氣,真是古怪啊。”葬墨道。
“江湖將亂,這是征兆啊,血與動蕩,又要開始了。”
“老頭,瞎說什麼?整天神神叨叨的,算什麼都不準,還好意思在這賣弄。”
這裏不是迷亂之都,當然也沒有迷亂客棧。
世上隻有那一個迷亂之都,也隻有一個迷亂客棧。
就算起了一樣的名字,也不是一樣的地方。
普通的客棧,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普通。
客棧不大,也稱不上小。
至少有很明確的服務。
吃飯的大廳,高級一點雅間,睡覺的客房,至少這些都是有的。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飲酒行令之聲不絕於耳。
沒有人覺得這太過庸俗,江湖嘛,就應該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嬉笑怒罵,皆憑本心行。
你覺得不好,不理就是,各自玩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
江湖,就是如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看順眼的,酒肉相交,看不過的,拔刀相向。
這就是江湖,簡單,粗暴,直接。
“聽說了嗎?西蜀楊雄顯聖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不知又要掀起什麼風浪啊。”
“三十年前,十絕心法初現時,江湖血雨,打了個天翻地覆,十大勢力被滅掉了兩個,天下動蕩,而今又出了這般動靜,大亂不遠矣。”
“八大勢力恐怕又要去掉幾個了。”
“少林昆侖必定會出動,一個為佛門領袖,一個為道門之首,易筋經與道德經,它們必定勢在必得。”
“天音穀,通天域,不問世事,應該不會參與。”
“也不一定,道德經,易筋經,傳聞其中藏有驚天大秘,天音穀通天域未必不會心動。”
“弑天峰為魔道聖地,恐怕會橫插一腳。”
“茅山為道門分支,應該會與昆侖聯手,五台山則為佛門分支,自然與少林聯手。”
“至於沈家……一向中立,此番應該也不例外。”
“非也,道德經易筋經,號稱佛道兩門最高心法,相傳釋迦牟尼與太上老君便是以此成仙,沈家未必不會在意。”
“成仙之說荒謬至極,世上誰人能不死?百年之後皆化為塵土罷了。”
“縱然沒有傳說那般神秘,卻也是無上功法,三十年前十絕心法能禍亂武林,三十年後這比十絕心法更勝百倍的無上心法出世,天下大亂,也不無可能。”
“江湖將亂,風雲變幻,不知是福還是禍。”
“是福是禍與我何幹?雖為江湖人,不理江湖事,飲酒即可,何必在乎那風波將亂。”
“兄台好生灑脫,卻也在理,我等不過一小人物,何必去擔憂那勞什子的煩心事!”
“不說了不說了,來,幹!”
“哈哈,幹!”
……
葬墨靜靜地坐在角落,寂寞的舉杯獨酌,如同夜間的孤狼。
酒,並不是什麼好酒,普通的烈酒,滾落喉嚨,火辣辣的味道充斥口腔。
這裏不是迷亂客棧,沒有那老板,自然也就沒有三十年的女兒紅讓他痛飲。
不過,葬墨並不在意,他是一個不算太標準的酒徒,隻要有酒痛飲即可。
有時候,數量未必不能壓過質量。
喝酒的目的,就是喝醉,醉的徹底,才真正有意義。
小口小口的喝,那是女人。
在這個時代,男人,就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仗劍天涯,大殺四方!
呼呼呼。
客棧外,風沙肆虐,如劍刃,將一切阻礙斬碎。
人若走出,恐怕連皮膚都要被割裂。
在自然的力量下,人類,顯得如此渺小,如螻蟻,仰望高高在上的造物主。
嘭!
葬墨將酒杯按在桌上,棄了酒杯,直接抓起酒壇子仰頭痛飲。
他漸漸有了醉意。
“要論而今江湖英雄,那神兵譜上有名者,皆為天驕高手!”
“三十年前江湖大亂,若非如此,那幾百年來最輝煌的時代恐怕不會那麼短暫。”
“十絕心法,葬了太多英雄。”
“可惜,至今仍然不知十絕心法落入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