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千狐山一戰之後,狐王便讓狐練楚專心體驗將魔力化為己用的方法,狐練楚更未曾打敗東方毅,便一直未曾找過白靈。後來傷勢有所好轉,聽說她用千年菩提果救了自己,前去道謝,白靈卻神情淡漠地說,那千年菩提果本就是自己送她的神果,所以也不算她救了自己,讓自己不要放在心上。自那以後,白靈對自己就一直淡漠冷清,恍如路人。
狐練楚的心不是不痛的。小靈,我隻是想給你幸福,隻是不想看著你為他如此痛苦。雖然我的方式霸道了些,可那個暴君東方毅,他不也同樣在逼迫你做選擇麼?為何,為何你的心中卻自始至終都隻有他?為何你看不見,我就在你身後,一個轉身的距離?
妖王穀中。大霧彌漫,白氣衝天,令人看不清腳下的路。花園裏仍然繁花似錦,蝶舞鶯飛,美景淨收眼底。若這裏不是妖王穀,倒也算得世外桃源。
白靈與歐陽婉兒一前一後地穿過花叢,朝著陽光之地向前走著。因為心緒紊亂,並沒有放出靈識。而因著霧氣彌漫,她沒有感覺到,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隻小白兔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直到白靈與歐陽婉兒走出花叢,來到一片青草地上站住,小白兔才躲在一束花叢之中,大氣也不敢喘。
陽光下,白靈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歐陽婉兒稍微凸起的小腹,目光中含著笑意,溫聲問道:“婉兒妹妹,求無欲待你可好?”
歐陽婉兒臉上情不自禁地浮出一抹羞怯的溫柔笑意,嬌嗔道:“挺好的,靈兒姐姐,婉兒曾經以為,這輩子再也尋不到幸福的港灣了,可是無欲,他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懷抱。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白靈看著她的神情,那是一個幸福的女人才會流露出的表情。她略帶豔羨,又有幾分揶揄地問道:“怎麼個對你好法?”
歐陽婉兒道:“和你們在鳳耀國的國都分開之後,我便隨著他,跟他師妹闕無憂一起去了天獵國。他很快就製出了解藥,救了那些士兵,然後不顧天獵國皇帝的再三挽留,堅持要跟我上蜀山。靈兒姐姐,你是知道的,蜀山開山創派千餘年來,從不收外門弟子入山的。”
白靈本是隨意一問,聽到這裏卻感興趣地微笑道:“那最後求無欲是如何入山?”
歐陽婉兒目光迷離地望著遠方,想起往事,含淚帶笑道:“無欲他,為了能夠和我在一起,不畏艱辛地上了蜀山。可是我師傅自然不準他進去,他便跪在山門之外,整整跪了一個月!最後,連師傅也被他的誠意打動,便格外恩準他入山,陪同我一起練習。你說,他是不是待我很好呢?”
白靈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求無欲……他,竟然肯為了你在山門外跪了一個月麼?”他是那樣桀驁不馴的男人,卻肯為了歐陽婉兒,如此低聲下氣地跪倒在蜀山門外。
或許,這便是愛情的力量吧。它能夠輕而易舉地改變一個人,隻是為了對方的一個笑容,便甘心情願地改變過往的自己,即便是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也依然甘之如飴。
就如同她自己。
為了東方毅,流下第一滴眼淚,擁有了人性;也因為東方毅,懂得了什麼是思念之苦、相愛之樂,也體會到了什麼是分離之痛。愛情,多麼神奇的東西,將兩個原本素昧平生的人緊緊牽在了一起,將對方的快樂視為自己的快樂,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在愛情中,有苦必有甜,有憂必有樂。
難怪師傅說,要想修煉人性,堪破情關,飛升成仙,是很難很難的一件事。因為,一旦愛了,便會身陷其中無法自拔。即便明明知道,情之一字,是狐妖修煉成仙的劫難,一旦堪破,不再執念,肯放下,便能飛升成仙。
隻是,縱然飛升成仙,擁有與天地日月同樣的壽命,那又如何呢?若身邊沒有他,若沒有那個人的笑容,沒有那個人溫暖幹燥的手掌,沒有他深情的凝視,即便是千萬年的歲月,那也是寂寞而痛苦的、不值一提的歲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