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點頭,說:“是的,為此皇上龍顏震怒,可楊儀卻不知進退,為此辱罵了皇上十分心愛的人,已經死去的姚宜蘭。”
“什麼?”白靈如遭雷擊,定定地看著李嬤嬤,腦海裏一幅幅畫麵快速飛轉,許多事情到了這一步,終於都想通了,也明白了。
李嬤嬤奇怪地看著白靈,說:“娘娘,怎麼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白靈強壓下內心的波濤,問:“知道什麼?李嬤嬤你說吧。”
“自皇上登基以來,這三五年,但凡得寵的妃子,都與皇上死去的愛人姚宜蘭十分相似。當年皇上還是皇子時,就曾與姚將軍府上的幼女宜蘭相愛,曾成為街頭巷尾的笑話。後來宜蘭不知為何生病死去,皇上一夜間轉了性子,從懦弱無能到殘暴凶狠,隻在一夜之間。皇上他殺兄長,奪父皇的位置,手段之很辣,一時間無人敢反抗。以致今日,他所寵幸過的妃子,傳言大多與姚宜蘭十分相似。”這本該是天獵國人人皆知的事實才對,除了那個一直被隱瞞在鼓裏的嬌蠻大小姐姚宜景。但為何眼前的靈妃娘娘也不知道?
李嬤嬤奇怪地看著白靈,白靈卻是失魂落魄地望著遠方。刹那間,心底似乎碎裂開了一道縫隙,越來越大。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嗬嗬,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原來,自己今日在南灣山小溪邊所見到的女人,就是姚宜蘭,就是東方毅曾經最心愛,如今也最摯愛的女人。
他愛她至深,所以,甘願以自身的護身符凝碧軟玉作為陪葬之物,一起常埋於地下。守護著她。
他愛她至深,所以,那樣寵愛楊儀,甚至楊儀殺了他母親,他都不曾動怒,卻僅僅因為楊儀對姚宜蘭幾句不恭敬的話,便不惜將楊儀淩遲處斬,全家陪葬。
他愛她至深,所以愛屋及烏,包括歐陽婉兒、自己。以及其他受寵的妃子,都不過仗著與姚宜蘭有幾分相似罷了……
恍然之間,白靈憶起。中和殿初見東方毅時,他那樣熾熱濃烈而又溫柔繾綣的眼神,自那以後再未曾見到過。想必,那時他以為是故人翩翩從夢中來吧……
所以,他待自己這樣好,也隻是因為,自己與那死去的女人有幾分相似嗎?……
白靈想通了這些,忽然覺得心裏悵然若失,似乎天地初開之時,被人撕裂了天空裏的那一塊女媧巨石,缺了一塊的天,怎麼也補不好了。
難怪,難怪他眉眼間看似絲毫不愛姚宜景,卻對姚宜景放縱至此,也隻因為,姚宜景是姚宜蘭的女人,是他摯愛女人的姐姐……
而自己,自己在這皇宮之中,又到底算得了什麼呢?
白靈想著,眼淚就不知不覺“啪嗒”一聲,滴落在紅木梨花桌上。
“娘娘……”李嬤嬤驚呼一聲,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白靈動情。而一旁的小白兔蘇淺淺,卻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靈兒姐姐身為一隻狐妖,卻流下了隻屬於人類才有的眼淚……
白靈渾然不覺自己的變化,被李嬤嬤一再叫喚,她終於回過神來,歉意地一笑,站起身來送李嬤嬤道:“李嬤嬤,謝謝你為我解惑。我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放心吧。”
李嬤嬤誠惶誠恐地站起來,誠懇地說:“娘娘保重身體。老奴告辭了。”
白靈想擠出一個笑容送她出去,無奈擠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索性作罷。目送李嬤嬤出了宮,白靈一跌身坐進了太師椅中,趴在紅木梨花桌上哭得傷心極了。
小白兔蘇淺淺雖然猜到大概,卻仍是不明所以,用爪子試著撓了撓白靈的手臂,她怯怯地問道:“靈兒姐姐,你沒事吧?是不是這塊凝碧軟玉惹你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