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無憂明知故問:“無憂不懂娘娘在說什麼。依無憂看,娘娘麵色紅潤,想是近日休養不錯吧?”
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姚宜景端起茶盅,青花瓷茶蓋在茶盅上捋了捋,不緊不慢地泯了一口,放下茶盅,定定地看著闕無憂,道:“無憂先生,若是我說,這宮裏有狐狸精,你可相信?”
看來姚邊晟連自己知道這件事都未曾告訴她。口風挺緊,難道他的大大咧咧隻是表象?若是這樣,那麼皇兄倒沒有選錯人。闕無憂淡淡一笑,斟酌片刻,方道:“娘娘說的,可是未央宮的那一位?”若要她配合自己行事,也隻能小露幾手,不能讓她看低了自己。
姚宜景略有訝色:“怎麼,你知道?”
闕無憂好笑地點頭:“不但我知道,就連令尊,也是我通知他,讓他去請空空道人前來捉妖的。隻可惜……”她搖搖頭,笑而不語。那空空道人,口口聲聲稱他已六根清淨,隻怕未必。
姚宜景想起那日空空道人收了白靈一串不見得珍貴的手鐲,便急匆匆地要離宮,無論自己怎麼勸說都無效,不由很恨道:“那個臭道士!哼,我看他是盛名在外,名不符實!”
闕無憂不置可否地笑,端起茶盅,輕輕地啜了一口。這茶確實不錯,初看也隻是色澤嫩綠,並無甚奇特之處。然而一口之後,立覺舌尖生香,清馥若蘭,再細品嚐,便覺齒間流芳,回味無窮。正如這場遊戲,須得放長線,用足了耐心,方才收獲日後的連番好戲。
姚宜景見闕無憂沒什麼反應,也隻好收回神色,繼續探詢道:“無憂先生,依你之見,若我想除去那狐狸精,可有什麼好辦法?”
闕無憂在心底冷笑一聲。白靈啊白靈,即便你是狐狸精,可你偏要入了這後宮,爭做皇帝的女人,到頭來,仍是躲不過被設計陷害的命運。縱使你靈力高強又奈何?後宮女子的心計之深,手段之毒辣,又豈是你一個小小狐狸精能想到的?自幼見慣了父皇的那些妃子們勾心鬥角,所以,這也是闕無憂為什麼自小厭倦宮廷,厭倦男人的原因。她寧願女扮男裝,一生不要嫁人。
故作高深莫測地思索了一會兒,她這才忽地將頭伸到姚宜景麵前,似笑非笑地說:“娘娘,無憂確實有個好主意,隻怕你不敢做。”
姚宜景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說:“什麼主意,你隻管說來,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闕無憂嗬嗬一笑:“我的主意很簡單。那便是,用毒。”
“毒?”姚宜景失笑,爾後似乎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我還以為無憂先生會有什麼高招呢。對於狐狸精來說,人類的毒就算再難解,隻怕也傷不了那妖孽的性命吧?”
果然是狠毒的女人,不但要爭寵,甚至要至她於死地!不過,這不正好幫助自己鏟平了她,皇兄與暴君的戰役勝算更大麼?闕無憂鬼魅一笑,湊近姚宜景道:“不是毒死那狐狸精,而是,當今聖上。”
“什麼?皇、皇上?”姚宜景吃驚得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姚宜景,臉色發白:“無憂先生,你在說什麼?不要胡說八道!你不想活,我可還不想死呢!”
闕無憂麵不改色地說:“娘娘,想做非常事,得有非常手段。若你不願讓你的皇上以身犯險,那就算了,當無憂沒來過,無憂這便告辭了!”說罷將手中的茶盅放下,起身欲走。
姚宜景麵色閃爍不定地看著闕無憂的背影,他說什麼?讓皇上以身犯險……那意思是?思索再三,眼看闕無憂就要走出偏廳,終於一咬牙,狠心道:“無憂先生,請留步。”
闕無憂眸子裏凝出一抹冷笑。雖然最不屑這些權謀之術,但是,這卻也是她最擅長的,比起她的醫術、功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嗬嗬,她自嘲一笑,轉身道:“娘娘,怎麼,你想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