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疏香喜歡何啟軒。
看見何啟軒的第一天疏香就裝的平淡的聲氣說你看那個新來的男孩子。那時候我還壓根不知道何啟軒麵長麵短是男是女,疏香已經非常文藝化的形容說:他笑起來的樣子很陽光。
後來我看見很陽光的何啟軒伸著長腿懶洋洋的坐在休息室抽煙,疏香去倒水的時候“差點”被他絆到,給了他一個輕嗔薄怒的大白眼,他有些尷尬的笑--再後來,我和疏香的午餐約會就開始三人行。
我是很識相的,疏香中午過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何啟軒,我連忙表示從今天起正式實行減肥計劃請兩位自便。何啟軒嘿嘿一笑,“你還需要減肥?”
“有個成語叫作未雨綢繆。”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好了好了別貧嘴了,一起吃飯是正經。”疏香暗地捏我猛使眼色,我隻好悶聲大發財一起去擠電梯。
其實三人行並不一定會有我師,倒很容易會有是非,我拖拖拉拉地走在後麵。疏香不肯讓我不去自然是因為怕突然的轉變在公司裏露了痕跡,拉我做個障眼葉子。我是不讚成辦公室戀情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戀完了分手後還得低頭不見抬頭見太過拖泥帶水,而且鬧的人盡皆知,平白做了飯後茶餘的話題。這個何啟軒,眉稍眼角都會說話,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疏香平日盡管嘴頭上情場出入久的樣子,其實還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並不適合這樣的男人。
午餐就是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館裏幾個人合起來點幾個菜。平日我隻和疏香一起,其他人都嫌我們倆奢侈,而叫我去和他們七八個人點四五十塊錢的菜吃了等於沒吃,筷子都不敢動。工作已經是牛馬生涯我不想再虧待自己。
我冷眼看何啟軒如何點菜。他拿著菜單轉頭問我們:“你們平時怎麼吃?”
“我們很隨便的,什麼都吃。”女人一見了喜歡的男人就開始裝模作樣,疏香平日裏挑的不得了,這不吃那不吃,現在又來扮隨和。
我反正是看戲的局外人不用顧及,“我吃辣。”其實是我們吃辣。
他很快點了三菜一湯,幹脆利落的並不多加考慮。菜不錯,一葷一素一個葷素搭配,湯是酸辣湯。我喜歡能拿主意的男人,我給他加十分。
疏香吃的格外的少,因要顧及姿態的緣故。我隻管埋頭苦吃,何啟軒看著我,“這也叫減肥?”
“這叫言行不一。”我看也不看他繼續喝湯。
疏香說,“這個人,吃死了都不胖,還成天嚷嚷著減肥,存心刺激我。”疏香屬於嬌小玲瓏型,穿起衣服來三圍略緊,走起路來一波三折尤其性感。不過人總是缺什麼想什麼,她看見骨感女子便兩眼放光,不折手段要把自己弄成瘦骨仙,老是問我有沒有減肥秘訣。我告訴她人一瘦三圍一起瘦,她又難以取舍,猶豫很久下定決心說願意。可惜理想和現實距離遙遠,任你願意舍棄還是不遂心願。
其實環肥燕瘦都無所謂,自己喜歡自己就罷了。隻不過現在流行骨感就開始全民減肥,我才不擔心她,過兩年等流行過去了她就安樂了。
我說:“我和你們統一陣線啊,全民減肥,我總不好獨善其身。叫你去健身你又不去,光捱餓,虧待自己的胃。”
“我才不去,累都累死,完了還胃口大增,吃的一多更長肉。”
“要堅持才見效嘛,你跳個一兩次操就指望減肥,哪那麼好事。”
他插一句說,“你喜歡健身?平時去哪裏?”
“東琳體育館。”
吃完飯他很自然的接過帳單付掉。我們以前也和男同事吃過午飯。有的男同事很有謙讓精神把付帳的機會留給我們。還有的付是付了,付的時候申明:我先付,回去再算。生怕我們會以為是他請客。當然也是無可厚非,男女同工同酬他們還要養家糊口沒家室的更是任重道遠,不由的我要抨擊這萬惡的社會,把好好的男人都逼的這般小家子氣。一頓飯能有多少?便是不說,我們自也會算錢給他,也用的著怕成這樣?我善良的心實在不忍看著男人這般淪落,從此隻和疏香一起。這次疏香總算不是太走眼,何啟軒至少上了及格線。
原本我是打算完了這頓便不再夾在中間發光發亮做燈泡的,然而平白欠何啟軒一頓飯又算什麼,於是第二天我便趕著付帳。疏香卻又搶在前頭,我隻好再等第三天--這麼一來二去的,三人行仿佛成了習慣,一到中午疏香便過來催著“快走快走晚了電梯比公車還擠”,旁邊站著何啟軒,微微笑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