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肖歌就是聽著姥姥的童謠長大的。姥姥是農民,年輕守寡,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沒有靠任何人的接濟。她有著一切鄉下人所具備的品質,勤勞,質樸。還有我們所在的村子,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當時真的很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就像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舅舅拚命想要出去一樣,姥姥也無法理解我為什麼喜歡這個讓我吃不飽飯地方。
一直到我15歲,我都不知道我的媽媽長什麼樣?她其實住的並不遠,就在後山坡上的小木房裏。可她出不來,村裏人說她是個瘋子,如果出來了會咬人的。可我知道她不會,因為姥姥說媽媽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的,怎麼會咬人呢......可她就是不出來,姥姥也不讓我進去。舅舅總是用厭惡的口氣說著媽媽,雖然那是我聽不懂在說什麼?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我想知道的。因為舅舅總說,我是野種。
今天是中考的最後一天,學校也是從去年在新村長的命令下才開始提高對中考的重要性的,從前都是向測驗一樣的對待。現在可真嚴了不少,不過我的學習應該可以應付,這樣就可以吃上姥姥烙的煎餅。
剛踏進家門就覺得很不對勁,家裏那隻威風的大公雞也不見影了。我趕緊進屋:“姥姥,院子裏的雞......”姥姥沒看見,隻聽見廚房裏很大的鍋碗碰撞聲,還有,坐在堂屋正中央的椅子上的人,他穿著我從沒見過的衣裳,也正注視著我:“你就是肖歌吧,果然長的不錯。”我正想離開就被人從後麵推到那人跟前,是舅舅,:“怎麼樣,王老班,開個價吧。”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我要被買掉了。理由很簡單,舅舅的路費。
從學校的課本裏,我知道了這裏裏縣城很遠,更別說是舅舅想去的上海,那更是一筆打的開銷,他終於不打算在放過我了,姥姥,也是默認了的吧。不管她怎麼疼我,我也隻是外孫女,哪裏比得上給會給她送終的兒子。晚飯很豐盛,王老板和舅舅吃的很盡興,舅舅還會時不時的摸摸桌子上的那遝錢,姥姥一直在給我夾肉,是那隻大公雞。以後那隻母雞就要寂寞了吧,我一邊吃一邊想。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王老板帶上舅舅和我上路了,走之前我跑到媽媽的那個小木屋,第一次打開了外麵的栓子,裏麵很幹淨。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人,就像社會書上的嫦娥。:“媽,我是肖歌,”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一眨不眨的,但隻是看著,沒有動更沒有咬我。:“我要走了,你要好好陪著姥姥。”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