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事,一件是那鍾柳雲出了大理寺後囫圇一下暈了過去,再至清醒時她那肚子裏好容易來的孩子便這般沒了,於是便是痛哭一場,猶如那殘花,生生沒了朝氣。另一件便是胡茵夢,自那日回家後便枯坐,從夜深至天明,那淚也流幹了,失了魂似的,瘦了一大圈下來。
另說到方行止,無論是鐵證如山也好還是威逼利誘也好,死活也不認自己強了鍾柳荷的事,看的那守著的牢頭都是搖頭,那樁樁件件證據,還有牛娘子帶來的醫婆都曾說明鍾柳荷便是在方行止的書房內出的事。
方行止梗著脖子非說是人誣陷,然而問他為何要逃時就又說不出話來了,況且鍾柳荷也沒任何理由要誣陷方行止,拿了自己的清白還要惹得一身腥。
方行止見此法不可行,又嚷嚷著要見鍾柳雲,哭著說對不住卻又在鍾柳雲不見他時臉色一變罵了起來。
方行止何曾吃過這個苦頭,進來第一天便覺得這牢獄可怖,伴著那嗚嗚咽咽的風聲,偶爾夢中驚醒恍如幻覺,一番折騰下來脾性不定,整日大罵,要換牢房。
牢頭奇怪地看了那方行止一眼,覺得他小題大做,什麼風啊鬼啊的都是他自己胡謅謅出來的。
一時間牢頭無聊還賭這方行止能堅持多久,誰知方行止堅持了沒多久便哭著讓人請衛靈桓來。
一見他來方行止便急切的拉住他的袍子道:“衛少卿,我認了,我都認了!是我幹的,通通是我幹的!”
衛靈桓看著他許久不說話那目光沉沉的,什麼情緒都沒有,方行止一時說不出話來,鬆開了手。
過了會衙役過來耳語幾句,衛靈桓點頭隻囑咐人看好他便走了,方行止在後頭大喊,牢頭聽得煩了便揚空空抽了一鞭:“安靜!這是哪容得你大吼大叫!忍你幾天還蹬鼻子上臉了!”
方行止乖了,不敢再說。
衛靈桓匆匆趕到仵作那,隻見枯骨橫陳,仵作見了衛靈桓來行了禮,開門見山道:“衛少卿,此幅屍骨屬於一名女子,年齡應當在二十歲左右。”
“怎麼死的?”
仵作指著那斷掉的脖頸,衛靈桓看了幾眼見頭骨附近有著裂痕,仵作道:“這些也是凶手行凶時留下的痕跡。許是為了掩蓋她的麵目掐死她後便拿石頭這類的東西猛擊麵部頭部等。”
衛靈桓走向一邊,那裏呈著隨著屍骨一起挖上來的碎布,釵寰等東西,它們隨著屍體一起爛在土裏,唯有那高價造的白玉簪子掩不住的光輝。
仔細瞧那簪子刻的也是芙蓉花,但和鍾柳荷那支不太一樣。看了片刻衛靈桓回了內堂,等在那邊的便是此案的報案人。
“胡娘子,又見麵了。”
胡茵夢縮了一記肩膀,行了一禮。
衛靈桓讓她坐,隨後問了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胡茵夢垂著頭,玩了一會手裏的手帕,接連歎了兩聲氣,才鼓起勇氣道:“這兩天奴總是在想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像身邊的東西都是假的似的,這天心娘來看我,她偶爾出了樓有空便來望我,她見我悶悶不樂的就想帶我去院子裏逛逛,走了一會突然見到雪地裏有什麼東西。這兩日奴也沒力氣管院子裏的事,她說有東西我還不信,待走過去,正好離塘邊柳樹不遠,確實有個東西在哪裏,就好奇一看,黃澄澄的映著雪特別明顯,誰知是個骨頭。”
“我記得你說是野狗把骨頭刨出來的?”
胡茵夢道:“是啊,這天冷了,常有野狗鑽洞,我瞧見他們可憐,經常在洞口那裏扔些吃的,沒叫人把洞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