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衣男子(1 / 1)

白雲蘿出生的時候正是明朝中期嘉靖年間,在白雲蘿的記憶中,父親白鏡海不像其他的父親那樣疏於對兒女的管教,父親是一個慈愛的人,他讓家裏所有的孩子都能進學堂去念書,這在當時並不多見。

白家雖不是杭州城裏數一數二的大戶,但是白家經營的兩家綢緞莊和一家鏢行足夠讓一家人衣食無憂,

幼年的白雲蘿並不像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她總不能像她眾的姊妹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繡樓裏陪母親和姨娘繡上一天的花,她更多的時間都和哥哥們一起騎馬射箭或者掏鳥窩,韓家和白家一樣都在杭州城裏的開著綢緞莊,韓承風的勇敢智謀使他在白雲蘿眾多的哥哥中顯得與眾不同,猶如一顆明珠般璀璨。

母親每每都為白雲蘿的頑皮感到無奈,每每都在管教完她以後深恨自己對不住白家的列祖列宗;

但父親卻不這樣認為,在眾多兄弟姐妹中,父親最疼她一人,父親總說她的脾氣很像一個人,但父親從來不說她像誰。

白家的西院長年都閉著門,一年之中隻有一天才能開放,而在那一天,父親的八個異姓兄弟總會從各地趕來,無論碰上什麼天氣都從未有改變;父親和他的八個異姓兄弟會在西院裏舉行神秘的祭祀儀式;

每年到了那一日,西院的防守會特別嚴密,家裏的人都會在那一天特意避開從西院經過。

曾經有一個父親寵愛的姨娘因為誤進了西院,一夜之後當她從那裏走出來就變成了一個神智不清的瘋女人,後來父親請了很多郎中到家裏來都沒瞧好過,瘋姨娘的嘴裏隻反複說著一句話:“我錯了……我錯了……”

那一年,白雲蘿才過了八歲的生日。

在白家的柳園裏玩耍時,白雲蘿托著腮同韓承風說起那件事,還憂心忡忡地說:“承風哥,如果哪一天我被鬼捉去,你會不會救我?”

韓承風正用匕首削著一段木頭,木頭在他的刀下已初具劍的雛形,他當下揮著手中的木劍,說:“沒事,蘿兒,有我在呢,隻要有鬼敢欺負你,我就拿這把劍去刺它,大人們都說鬼很怕惡人的。”

說完,韓承風擺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白雲蘿便緊緊地偎在韓承風身邊,她那小小的心靈第一次感到一種滿足,那種滿足和父親帶來的不一樣。

出了那件事以後,西院更成了白家的禁忌。

瘋姨娘從此被單獨幽禁在北院的一間小屋裏,瘋姨娘在北院裏呆了不出兩年就孤獨地死去,家裏常常有下人說在子夜時分會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遊蕩在西院外麵,可是父親和八位叔伯照樣每年進出西院而沒發生任何意外。

白雲蘿對紅衣人的故事感到新鮮而好奇,下人們的傳說越神秘,她就越對西院充滿了好奇,她總想找出讓瘋姨娘害怕的根源。可是家裏的哥哥都害怕被父親知道後受鞭笞,都不敢往西院那邊多走一步,韓承風是那時唯一願意和她一起去西院的同盟者,

機會終於來了,有一次父親帶著母親到他多年未見的一位朋友家裏去,哥哥們和未出嫁的姐姐們都跟著去了,白雲蘿因為出水痘和奶娘留在了家裏。

父親臨行前交代奶娘一定要看好她,因為他和母親很可能在那位朋友家裏呆上幾天。

那一夜,趁奶娘睡熟以後,白雲蘿悄無聲息地溜下床穿著小衣向西院跑去,風從耳邊吹過,涼涼的、令人愜意無比。

韓承風早早就翻過牆進入白家並躲在西院的牆下,他身上的衣衫被掛破了,他的臉髒了。

白雲蘿記得那時懷著一種興奮而緊張的心情和韓承風爬上院外的一棵老槐樹,槐樹很高很高,高得望不到樹頂。

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你們爬這麼高,不怕會摔下來麼?”

韓承風喝道:“你是誰?”

一個穿著大紅喜袍的長相特別好看的年輕男子提著一盞白紗燈站在槐樹下方,白雲蘿第一次看見比狄無笈好看的男人,她不禁感到眩暈。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

“那我怎麼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