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近乎覺得這種直白是在蔑視自己的智商，因為他差不多知道點這個學生的底細，他住的是間很好的公寓，如果為了住進這麼豪華的私人公寓，那簡直有些說不通。
樓體裏毫無一般住宅千篇一律的寬敞過道，而是各有各的通道入口，他跟著進的這間過道大概有四五家人共同擁有，迂回猶如閑庭信步，白色的牆壁仿佛也不是單簡的石灰或者塗料，而是一種帶了淺色花紋的壁紙。當然大門便是清一色的一個型號，這跟旅館沒什麼兩樣。
米灰色的鐵質防盜門外的頭頂標誌有樓層的房間編號。而這裏是404號。
等“嘭”的一聲進了屋內，一股暖氣自然而來，通常高級公寓都有中央空調。
一間敞亮的廚房，一塵不染的陶瓷牆麵，洗具也是白色。
“不是很大，老師，隻有一間房哦。”
被這麼一個美的男人被魔一樣的眼神直視著，我顯然有種被誤會的感覺。
“那麼拿錢做什麼？”男人跟這男孩一邊走一邊問。
“老師，這還有問，錢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買文具，買樂器，買顏料，買喜歡的玩具。”
男孩顏裏依然帶著自然的笑容。
“這些東西，家長也可以替你辦到的。”
“人們不是都說父母的天賜，不總是最好的。體會一下自己勞動的成果，才是一種樂趣。”
“隻有一間屋子，你睡哪兒？難道是沙發。”
我走到一閃木質的看似乎是衣櫃的牆壁上一推，一張完美的沙發床完整的放落到地板上，那種巧妙的彈簧鉸鏈幾年前大概也隻有德國擁有這種專利，如今卻在這種公寓裏常見起來，最叫他吃驚是床頭裏麵的設計，那規整的白色木板架上居然是滿牆的收納品。陶瓷的小鍾，蹬著真人一樣木屐的日本農夫，穿著芭比一樣華麗衣服的手工縫製娃娃，甚至還有mj的最後在舞台上的公仔雕塑，汽車人大黃蜂，迷你機車模型，大概有一百多件大大小小的擺件，堪稱私人物品裏的奢華收藏。
正當他仔細琢磨裏麵的所有東西的時候，一杯暖暖的咖啡遞到了身邊。
“難道這些東西都是你打工賺來的錢購置的？”
“聰明，老師。不過，也有國中和國小時候的同學送的。”
“這家公寓的錢是你父母出的吧。”
“嗯。不是。”我搖頭，“是奶奶的身前唯一購置的房產，所以這裏現在房產所在地的所有東西，包括這家公寓屬於爺爺的。”
“你爺爺是什麼人？你家聽起來好像還有很多物業似的。”男人有種嗅到獵物的興奮，言談起來也注意起了誘導。
我懶散的坐在床邊，翹起一條小腿，一隻手按放在沙發床上，一隻手端著咖啡杯，表情完全就是一個富裕安閑的家庭環境出來的貴公子，不過神情馬上就變得很疑惑，仿佛是在用手指點自己的酒窩。
我在回想從小把我帶到大的爺爺，其實是個酒鬼，一個賭徒，幾乎身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有錢，“誒，那個，其實也沒什麼，爺爺以前是個富商的園丁罷了。不過他以前的主人很不幸，一個個子嗣都出家或者夭折了，最後跟主人關係最為親密，於是繼承了主人的所有的財產。竹下原野知道吧？”當時的竹下是個專門研發電器的高科技財團，一提到這個名字，人們紛紛都懷疑是曾經名噪一時的大集團怎麼突然一天就宣布破產了，結果還有一些不明的財產傳給了家裏的園丁，如果是管家或者律師，那可能還有些技術，可是個園丁這樣的老頭也太夠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