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旁觀的百姓遊俠劍士頓時啞然失笑,這蠻人少年竟然為一個臉色黝黑普通賣豆腐的姑娘下跪。人群裏的江老爹氣得狠狠跺了下腳,想擠過來把女兒拉回家。但是人群堵塞,絲毫無法。
昆侖城主將酒壇交給旁邊衛士,微笑看著鐵摩勒說:“鐵摩勒,你是摩尼教小主人,怎麼能隨便給人下跪,起來吧。”
鐵摩勒站立,滿臉惶恐,他們終究是蠻人,不懂禮數,卻不知道家族雖小不可侮。
昆侖城主遙望東海,良久若有所思說道:“我這東海地界,本來平安無事,百姓安居。隻是被金槍門攪得不寧。我已是垂垂將死。將來這城裏十萬百姓安危,不知如何?”
說罷,老人心中感慨,長歎不語。百姓都用崇拜敬仰的眼神看著,多年來,老人就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守護著王城百姓。不管外麵風雨多大,這裏都是一方淨土。可是,老人也會老,會死去。
過了一會兒,昆侖城主看著鐵摩勒說:“你喜歡這姑娘嗎?”
鐵摩勒答道:“喜歡。”
昆侖城主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就把這姑娘許給你。不過你要記住,從今天起摩尼教和王城就是一家了。將來你要和王城攜手抵禦外敵,不可生佞心。”
說完,催馬走到江小滿麵前,目光慈愛地看著她說:“孩子,你願意嗎?”
回答他的是街上無數百姓遊俠發自肺腑的聲音,願意。巨大的聲浪淹沒了一切,江老爹拚命搖頭,想說不字,但是他的聲音在巨大的聲浪裏像蚊子哼。
江小滿仰頭看著老人,出身寒門卻通情達理的姑娘看到老人眼中的殷切期望,老人在為王城百姓安危著想。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肩上有了一副擔子,羞澀地點了點頭。
昆侖城主扭頭向鐵摩勒說:“你也過來吧。”
兩人並肩站在老人麵前,老人說:“鐵摩勒,你記住你是摩尼教的主人,不可擅起佞心,妄生貪念,造福百姓。”
鐵摩勒表情凝重地點頭。
酒館裏,龍靈矯長舒了一口氣,走了出來。瘸子老段以為他又要和城主比試,急得趕忙擺手,搖頭,一臉擔心。一個是他最敬重的老人,一個是他最親的人,怎麼也不願看到兩個人打起來。
昆侖城主瞧了龍靈矯一眼,說:“小兄弟,老夫又要欠你一個人情了。”
龍靈矯似乎已經猜到了,淡淡說道:“城主請講。”
昆侖城主道:“就煩小兄弟送我這女兒女婿回程吧。”
鐵摩勒回去要經過金槍門地盤,倘若在以前,金槍門或許不在意。但此時摩尼人和王城聯姻,結為一家。金槍門肯定如鯁在喉,這一趟回去凶險無比。
滿街百姓都看著酒館小夥計,龍靈矯悶聲說了句:“城主客氣,我正想出去散散心。”
昆侖城主哈哈大笑,催馬走回,甲士簇擁著如鐵甲洪流滾滾而去。
★★★
街上的百姓遊俠劍士都笑嗬嗬看著江小滿,江小滿羞紅臉,低下頭,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瘸子老段從來沒有見過她現在這樣扭捏,完全不像平日那個風風火火的姑娘。江老爹費了好大勁終於從人群裏擠過來了,拉著江小滿的手說:“丫頭,快跟我回家去。”
旁邊百姓就喊鐵摩勒快喊爹,鐵摩勒漲紅著臉,喊了一聲爹。江老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等他說話,百姓就把兩人擁到旁邊的酒館裏,喊著喝交杯酒。
瘸子老段搖搖頭,王城的百姓就是這樣可愛,江小滿的臉更紅了。
龍靈矯進去抱了一壇好酒出來,說:“鐵摩勒,這壇酒為你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