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在朝堂上坐了三個日出日落未出殿、未傳膳、不眠不休的幹坐著罷了。
歐陽英華的一生有過太多的女人。
木蓮,不過是他生命中最刻苦銘心的那個,每每回憶起來,禁不住要從心底裏苦澀上一番。
那是他一生一世得不到的癡念。
來年逐夏,我攜家帶口的去了浮華城,沒人邀,卻已成了習慣。
花燈滿街,雲涯伴著歐陽英華與我領著白晨撞見了,故人相見不免寒暄幾句。
其實也沒什麼,多說了兩句話,死不了人。
歐陽英華拉了著白晨問:“長大了想做什麼?”
白晨說:“王爺。”
歐陽英華笑笑,道:“做皇上豈不是更好?”
白晨搖搖他的小腦袋,道:“這世上,最不好的便是做皇帝。”
歐陽英華摸摸他的頭,留下句聰明人,笑了,走了。
元宵節,花燈會。
本王一邊咒罵萬惡的事故體製,一邊接著在擠來擠去的人群裏找熟人,呀呀呀,我說你們這群男人到底被擠到哪裏去了?
“錦兒?”
回首,江上的河燈,星星點點的紅蓮。
雲涯站在那裏,輕輕淺淺的笑。
我硬著頭皮走上去,卻看見他手上拿著一個我兒時最喜歡的花燈,一時有點呆。
其實那花燈我現在還是喜歡,這些年雖然見過不少更好看的更好玩的,卻始終破不了那一層念,最早的不一定是最好的,隻是最難舍的。
他倚著江邊的柳樹,忽然眯起眼道:“當年說的話還算麼?”
我眨眨眼,“什麼話?”
“你說你要娶十個男人。”
我想了想,看著他手上的燈,笑了。
“算。”
清明,無雨。
黃泉穀。
“瀲灩啊,我把雲涯牽回去的時候,那幫子居然一個個都當沒看見一樣,你不知道我多鬱悶啊。要是你在,你會不會生氣啊?別生氣,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啊,咱們誰和誰是不是?”
“瀲灩啊,去年的梅花開得好早,我按著你以前說的法子樣,不行咯。今年還要好好研究一下,下次給你帶一束過來給你看看。”
“瀲灩……”
……
“瀲灩。”
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坐在他前頭說著去年逐夏的事,他既不言也不語,倒也是了,一塊石頭能答我話麼?
手指輕輕拂過那石頭,我早經不哭了,很久都不哭了,這麼多年了,夠久了。
“瀲灩,灩劍,師兄。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啊,師妹我想你了。”
我端端正正的坐著,有些倦了,想躺下。忽的有雙手環過了我的腰,鼻尖撲來一陣梅花的幽香,我抬頭。
春日裏的風吹開他眼角的發,眉眼如絲,丹鳳眼角一點朱砂。
“小雲,我回來了。”
我眨眨眼,不知何時,眼角有些濕潤了,遲疑了會方道:“你,回來了?”
他輕笑,一如許許多多年前浮玉島上開扇輕搖的那位逍遙上神,眯起了那媚的煞了百花的眼,道。
“是了,我回來了。”
“再也別走了。”
“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