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時候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飛雪的腦子那段時間是這麼個等式,鳳羲等於鳳凰,楚玉寒亦等於鳳凰,鳳凰等於鳳凰,所以楚玉寒等於鳳羲。這點上來說我不得不覺得鬱悶,因為其實這兩隻的品種不大一樣。
於是當時飛雪很苦惱的一件事是他找不到一株和灩劍差不多的梅花樹。
但我看了看他比我還憂鬱的眼睛,我也就拍拍他的肩。
“小心身體。”
後來的某一天,鳳羲實在看不過眼,難得湊到我身邊坐下,瞅了我良久,見我要哭不哭的樣,那臉色十分難看。最後抓了我的袖子將我拖到了玉浮島一腳踢了下去,我一屁股跌在那日吊著那東海小龍子的懸崖上,痛的很慘烈,看見鳳羲的祥雲已經不見蹤影的天空,非常的藍,藍的我有一種找鬥戰勝佛借棍子捅了它的欲望。
我恨,沒事幹嘛神魔要打仗。兩群沒事吃飽了撐著!
我揉著屁股,看見懸崖底下的海潮猛漲,然後一頭白色的小龍從裏頭飛了出來,濺起海水,我跳著躲開,動作十分的不淑女。那龍見了我似乎很高興,可他一張口,卻全是腥味,我用手猛的一扇,他方化了人形,我一看原來是那個罵我醜的小龍子。
他跑過來,看見我那巨大的核桃眼,看了一會,最後說:“你是小雲?”
我聽了這話特不是滋味,那不成我已經變成熊貓了?還是亞種,人家黑一塊,我是紅的。
見我不說話,他又打量了一會,最後像是確定了,笑笑,問道:“小雲,你見到我師傅了麼?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他又跑到雲卿那裏去住了?你說他是不是愛上了雲卿啊。”
我一直聽著他一連串的文,有些暈眩,最後被他的末句給震住了,想瞪他,可眼睛不大好,估計也不能體現氣勢,所以我踹了他一腳。
“胡說。你是男人,別這麼八卦好不好?”
他砸了砸他的龍眼,也不是很生氣的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說:“我沒胡說,我有證據!”
說著他拉著我杏子林裏頭跑,直到一群假山才停下,拉著我鑽了進去,裏頭竟然長著一株梅樹。
殷殷的紅色花骨朵很漂亮亦很傷我眼,我看著那株梅花五味陳雜,花下有些許落英,小龍搬開一塊石頭從梅花樹下拿出了一封信遞給我。
“不信你看。”
我顫巍巍的接過信,舔了舔唇,信封上沒有字,殘留有他的神力,十分溫和的力量,熟悉的讓我想哭。
我很澎湃的拆開信,結果發現,不是寫給我的。(囧…)
後來我很慶幸,當年人間還沒有立法說看人信是違法行為,擱現在就算花瀲灩不告我,人民警察也要請我到法院喝下午茶。不過那時候天帝已經不大管我,輩分上來說,已經沒人比我高了,當時我們還是階級社會,典型的封建製度。
那時候也就是奴隸製向封建製度過度,總的來說,還是很受推崇的,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個思想的創造者都還沒有創造出來。
不過我仔細看了看,其實內容不是一封信,而是日記。
——更沒道德。
那封信的內容寫得很簡單,還有點幼稚的可笑。
內容是關於這一片杏子林,原來灩劍回天界之前被他那老管家念叨了一句,說公子爺啊,你喜歡了一輩子的梅花到頭來就真是什麼都黴咯。於是回來了以後他開始改種杏子,他說人總應該留下些念想。
而他種了幾萬年的杏子樹卻覺得越發的不靠譜,隻是想了想杏子比梅子好吃所以就繼續種杏子。
後來他說神魔大戰要開始了,他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說經年於歸。
他看了很久沒懂,這個歸到底是掛了呢?還是說回來呢?反正他嘀嘀咕咕了很久,最後說他若是這麼去了,這封信估計也沒人看,有些事憋在心裏久了,壓箱底都快被灰塵埋光了,不拿出來抖一抖,就真要發黴了。
於是末尾的兩行寫了兩個短句。
我愛雲卿。
灩劍愛雲卿。
這兩句話像塊石頭塞了我的喉嚨,我默默然回去想了很久,一直沒能明白灩劍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心了?怎麼就看上了沒心沒肺我呢?
後來白瑕告訴我,其實灩劍總是將自己的心埋得太深,他愛笑是因為他怕別人看著他不高興也跟著不高興,他想讓自己的快樂感染別人,就好像我當初感染了他。我聽得忒不是滋味,因為其實我當初傻的活寶,哪裏知道什麼是愁啊。
不過打那以後我把那株梅花挖了扛回了夭穀,不再那般昏沉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