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刀槍騎射,我修琴棋書畫;她修排兵布陣,我修織耕商改;她修世間冷暖,我修人心詭異;她性格單純、勇敢、倔強,從來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隻能讓自己學著知禮,知義,做事定要左顧右盼,思前想後,有十成的把握才行事。我固執的希望,靈兒能永遠單純快樂的在草原上奔跑,跳躍。我不允許任何事破壞她的美好。”——沅兒
光陰如白駒過隙,她們已長成二七年華的少女。在整個東亞大陸忤在風雨晦螟之際,北方牧民日益相繼崛起,柔然族的舒穆祿首領決定帶領全族100萬人民歸順於鮮卑族,而之後也無疑證明了他的決定是對的,那雖是一個新晉才崛起的部族,地盤也不是最大的,但首領拓跋氐胸懷天下,他的族人活力,開放,敢於接受新事物。他的軍隊個個驍勇,強悍,視他們的首領為標杆,永遠尊從他的命令。
兩族盟好的晏會上,觥籌交錯,杯酒言歡,好不熱鬧。一陣涼風襲來,舒穆祿沅兒微微打了個顫,眼神遊離間尋找妹妹舒穆祿靈兒的身影,想要確定她是否有帶披風,不要著涼才好。卻幾經搜尋不見她的身影,暗道,靈兒已長大,自己還是不要太過擔心的好。
她在下人的陪同下回到賬篷,一掀門簾,卻見靈兒躺在床塌上,她略有些詫異,她倆都不是愛熱鬧的人,早早回來也是常理,但這次靈兒卻自己先回來了,隱約覺得發生一些事。
她上前坐在她身邊,靈兒感覺有人後緩緩坐起身來,臉頰微紅,悠悠抱著她的肩膀,她低聲問道“你喝酒了。”
靈兒點頭,“我隻是拿錯了,姐,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語氣還是慣有的稚氣。她知道,靈兒即使對父親也不曾有過如此語氣,想必這是自己的特權。
欣慰一笑後緩緩將靈兒放平在床上,柔聲道:“晚上人多,一不留神就把你看丟了,你呢,可有跟父親去和族長打招呼?”
感覺到靈兒身體一僵,嘟嘴道:“是呀,就是那會找不到你的,我們應該一起去的。”
靈兒有點顧盼神離的模樣引起了她的注意,“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一個男孩子,不但騙我喝酒,還揪起我的帽子,當著很多人的麵對我壞笑。”靈兒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沱紅更甚了。
“那你有沒有打他,我的妹妹可不是好惹的。”
靈兒瞪大眼睛,氣鼓鼓的說:“當然打了,揍的他直不起腰。”
她微微含笑,掀起被子一起躺下:“那你還這麼委屈,是不是覺得不夠,那明天我們一起再去打他一頓更厲害的就是。”
靈兒往裏挪著身子,“還是不要了,今天夠了,以後遇到再說。”
天上繁星如麻,風也漸漸大了,賬篷裏的小姐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繼續著,全不管外麵大人們的藍圖霸業,雄宏大誌。當然外麵的人也不會料想到此時賬篷裏的兩個小女孩會是改變兩個部族,甚至整個東亞大陸的命運,更甚是引導整個時代文化流向的存在。
時間並沒有停止,如“亞運河”般川流不息。兩族聯好並沒有給她們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她們的身邊多了許多人,那是合族後其它部族的孩子們,他們圍著她們問東問西,甚是喜歡這兩個漂亮的小女孩,靈兒客套話幾乎沒幾句,常被人問的吱吱唔唔。就在這時常總有個男孩子擋在她身前,孩子們一看到他就自動退了下去,男孩比她們大兩歲,個子高挑,卻也很單薄,劍眉星目,麵如白玉,但氣質孤傲,對人態度如冰。但並沒有阻止大膽的草原姑娘們對他投來的愛慕眼光。這時靈兒隻是默默看著他站在自己身側,臉色緋紅。他就是那個之前在酒會上騙靈兒喝酒,還挨她揍的男孩。
她對靈兒說:“他說過喜歡你嗎?”
靈兒嘟著嘴“沒有,我從不聽他說話,總有點害怕他,見他就跑。”
她無奈道為:“那他可真是辛苦,看上什麼人不好,偏偏上你這個不解世事的丫頭,他以後的日子可就要辛苦了。”
“哼,又不是我勉強的。”靈兒繼續嘟囔著。混然不覺自己已承認了某些事。
那是穆家的世子,名叫穆絢,是年過七十的穆老王爺最喜愛的兒子,年紀小小卻心思慎密,運籌帷幄,大人們看著他也會備感壓力,不自覺會念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自己該退休了。又正值適婚年齡,自然被不少人鎖定成為了準女婿的人選。
她想靈兒也慢慢察覺到了吧,偶爾碰到在人向他暗送秋波,會嘟起小嘴表示她有些生氣,而這時對應的就是穆絢偷偷變起向上得意的嘴角。
兩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靈兒的穆絢已不是當初那樣一個跑一個追了,現在的他們兩個天天粘在一起,也不知穆絢是怎麼讓這個小丫頭開竅的。想必靈兒是怕冷落了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說:姐才是她最喜歡的人。她依然寵溺著靈兒,她確實有點生氣,不過也很欣慰。
這期間拔跋統一了整個北方遊牧族,一路勢如破竹向大陸進發,半年的期間殲滅北梁,算是為入主大陸的第一步站穩了腳跟,並建國“玄魏”。
國初建,麵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國內是由各部族組成,大部分的軍隊源自這些首領,可謂是力量割據,所以麵臨這些問題,汗王的首要任務就是統一這些力量,消除藩王製,可誰願意放棄自己的利益呢?就在這時,穆氏帶頭交出了兵權,並建議將所有的力量整合,統一由皇帝執掌,並申明:如要正式入主中原,現在這樣的各自為政,帶兵統領是不行的,而且現在必須停下腳步,休整一年時間,將所有軍隊分成騎、步、弓三軍,統一培訓、管理,由各族推出有才能的人分等級帶領,一合十、十合百、百合千的模式向上統一。待明年兵強馬壯之際南下,統一中原。提出這個建議規劃的是剛剛接任穆王職位的穆絢,這個建議足足商議了三月之久,期間也發生過反叛戰爭,均由穆氏、拓跋氏平息。礙於這兩支軍隊之強大,終於在建國半年後執行,但執行沒多久魏王就促死,玄魏麵臨建國來的第二次洗禮:皇位之爭。
魏王子嗣不多,但力量均衡,針鋒相對,互不退讓。最後脫穎而出的竟是三子拓跋禎。他並不是最突出的,甚至平庸,母族勢力薄弱,但他身後站著的卻是穆氏一門,沒人知道其中原由,就連穆老王爺也詫異兒子的決定。
登基三個月,人們才一掃之前的擔憂,這個高祖三子不僅有理國之才,且眼光長遠,心胸寬廣接受之前反對自己的人並選才重用。他上任後,將土地從大地主手中剝削,分到農民手裏,興修水利,灌溉農田,設立戶籍,征收稅務,強大國庫,為南下做準備。修建兵工廠,充實兵庫,製定軍規,建造城防,設立守備,愛兵如子,軍紀嚴明,賞罰在度,舉賢任能。禁止官員大興土木,建造宮殿,理由是,他們遲早會南下,這裏呆不長的。人們紛紛驚奇這位新皇帝的才略與自信,甚至忽視了他才隻能二十歲。
看著靈兒的穆絢的感情日漸深厚,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先他們結婚,而要嫁的卻是玄魏的天子:拓跋禎。她知道自己是非常羨慕靈兒和穆絢的,他們有足夠的長的時間相互了解,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她和他卻隻遠遠見過一次麵,那是他登基的儀式上,而第二次見麵可能是在成婚的洞房內,她其實早有準備接受這樣的婚姻,可卻沒想到自己是如此的失望。
靈兒每天陪著她準備,而忽視了穆絢,穆絢也會在靈兒沒在的時間向她抱怨,她也好得意了一把,而穆絢卻神情嚴嚴肅的對她說:“拓跋禎是個好人,他吃過很多苦,你要好好待他。”穆絢認真的表情令她遲疑,那天她知道穆絢和拓跋禎是一對知己,也明白當初穆氏為什麼那麼肯定拓跋禎會是一個好皇帝,大力推舉他。穆絢跟她說了很多拓跋禎的事,她知道他們兩個是從小到大的摯友,愛好相同,理想相似。“平庸”的拓跋禎也隻有在他的麵前才會展示出真正的自己。穆絢甚至談到了他們兩個的理想:統一大陸。她驚訝當初的兩個孩子竟有如此大的誌向,而他們也一步步的實現著,他們約定,穆絢管理軍隊向外擴大勢力,拓跋禎在後方為他提供支援,穩固朝綱。他打江山,他守江山,分工明確,互相信任,但她更詫異他們的美好友情,她和靈兒這樣的並不多見,身在世門,向來沒有什麼親情,隻有利益,更何況是他們這們的異性朋友,卻情同兄弟。
她在成婚之前第二次見到了拓跋禎,她很有禮貌的行禮,他回禮。拓跋禎並不似自己之前所想的那麼穢氣,老練。眼前的他穿著便衣,清爽俊秀,眉眼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敏。穆絢和他在府中商量軍務,二人神情自在,如似商量什麼家常,她和靈兒剛從外麵買東西,靈兒突然想到有東西留在穆府,就拉著她匆匆來到穆府,不想卻撞見這樣的兩個人,顯然雙方都有點措手不及。
最慌的還是靈兒,生怕什麼中原人的那套婚前見麵不吉利,誤了姐姐的幸福,她卻淡定自若,反正見了,雙方就在穆府留下吃飯,她和靈兒也經常出入穆府,倒也自在。玄魏天子也沒什麼架子,他不似穆絢那般孤傲,邪魅。舉手投足間甚至有點孩子氣,靈兒大概之前也認識他,不似陌生人那般抵觸。
近者如廝,不舍晝夜,成親完已經三個月後靈兒的穆絢也成親了,二個月後便隨穆絢出征去征討趙國,諾大的城裏隻剩下她了,拓跋禎很忙,前方戰事,後方補給,官員爭鬥,地方瘟疫。後宮他最省心,她隨遇而安的性格令他放心不少,也有地方會進貢的美女,他也來者不拒,一律收入,賞賜官員,沒剩幾個。但很少聽說他去,隻是聽說他忙的幾天沒合眼,少吃幾頓飯,但他還是會抽時間過來看她,她盡力讓他在她身邊得到休息,照顧的無微不至。
他對她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拘謹的。”
她被他說的一頭霧水,自問,她有拘謹嗎?淡淡回道:“這是我該做的。”
他有些發愣,眉眼間有些生氣,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當天他卻並沒有留下,她以為他又去忙了,但一個月後待女岱兒卻對她說,皇帝最近經常去韓國夫人那,她聽到時心裏狠狠抽搐了一下,但還是臉色平靜的轉頭對岱兒說:“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