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嵐山注意到這個小男孩很久了,在客棧做活時,經常看見這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
他的事情,自己也多少了解一些。
男孩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母親自己撫養著他,母子兩人的生活很不如意,但也能勉勉強強溫飽。
可就在半年前,他的母親得了一種怪病。
皮膚上張起了有著青色的斑紋,一觸碰就生生地疼,經常昏迷,整個人都變得無力,天天都臥病床上,奄奄一息。
母親不能去做些活了,隻能讓男孩在王木匠那裏打打下手,可是,男孩在那裏經常遭受欺淩,每月的錢,總是會少給。
母子兩人的生活十分淒慘。
嵐山現在正跟著男孩穿過一條條街道,一點一點深入,現在的這個地方是嵐山從來沒有來過的荒涼地段。
她不知道滄海城竟然還有這樣荒涼的地方。
走近一座破爛木房前,男孩停下,回首有些別扭的神色“到了,這就是我家。”
一種害怕嘲諷的心情。
嵐山看了看他的眼睛,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輕推開門,邁了進去。
屋內很暗,一股潮冷的氣息傳來。
“誰?”一個無力的女聲隱隱地從暗中傳來。
嵐山這才看清破舊的被褥中有著一個女人,長發散開,臉色蠟黃。
“娘,是我。”男孩從身後走上前,坐在床邊。
“娘你看,我給你帶來吃的了,趕緊坐起來吃吧。”說著把耦合拿出來,呈到母親麵前。
那女人笑了笑,一隻手輕輕撫了撫男孩帶有血痕的頭,眼裏有著暗暗的心疼“好孩子。”
嵐山看見女人那隻手上有著青色的斑紋,布的密密麻麻的,有幾分恐怖。
順著光線,女人看見了嵐山,“這是?”
“這個人,他是,是……”男孩回看了看嵐山,略略帶有奇怪的神色。
說來也奇怪,他們從來素不相識,這個人又偏偏幫助了自己,還說,要給娘親看病。
走上前“我是三更客棧的夥計,嵐山。”
她低頭看了看女人胳膊上的青紋“我聽說過夫人的病,我對醫術略知一二,想來給夫人把把脈,看看這病我是否能化解。”聲音泠靜如水。
女人的臉上浮了一層驚異“為我解病?”
平時,鄰居對她們母子兩個是避之不及的,可這次偏偏有人主動上門來為她看病。
女人細細的端詳著這個有些陰柔氣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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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孩的攙扶下,她勉強坐起來靠在牆上。
嵐山捏著她的脈搏,靜然不語。
大約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一旁的男孩蹲在地上,看著這個陰柔的少年,他的側麵清泠如雪,但有著江南煙雨般的柔和隱隱透出。
他叫嵐山……是客棧的夥計。
男孩眼神一動,看沉靜他的氣質怎麼也不應該像是“夥計”這類人吧!難道是流落的貴族?
不過,他可真是個好心人。
男孩這樣想著。
嵐山突然皺了皺眉。
女人的體內似有一股衝波,從深處咆哮而來,一直綿延到手臂的青色斑紋上,隱隱搏動。
那搏動如海嘯般不可抑製。
嵐山刹那間睜開眼睛,細細盯著憔悴女人的麵孔。
嵐山將手收回,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怎麼啦,我娘親的病怎麼樣?”男孩看向突然站起來的嵐山。
女人也看向嵐山,帶有詢問的目光。
嵐山不語,許久,對男孩說“你過來,我給你說幾味藥。”
“噢噢!”男孩站起來,跟著嵐山走出門外。
到了外麵,清涼的風吹散了剛才的潮濕。